娅在庭院里读书时,小继子又来了。
“你是在给学院找产出?”撒克塞图斯站在她的身边,俯视着继母。
“晚上好,撒克塞图斯。”图利娅头也没抬。
“那群学者会这么容易被苏拉毁了,是因为他们除了一张嘴就毫无用处。你重建学院,最先做的是把资金投到庄园,让他们自给自足。被我提醒了以后,再以战备技术获得政/权正式的庇荫。我听过你的演讲,你是在试图提出学术‘产出’的概念。”
“嗯。”图利娅又翻过了一页书,另一手拿起刻刀,写下笔记。
“……喂,”撒克塞图斯皱了皱眉,更走近了继母一点,“我在跟你说话。”
“是吗。”
“哈?”
“你跟我说话,是在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对我并没有好处,我没有回应的理由。”图利娅终于抬起头,看向继子,“必须对双方都有好处,关系才能成立,否则便是小人,这是你们兄弟来质问我没将我自己的资金用来协助庞贝的核心理论,对吗?为何现在打破自己评判的准则呢。”
撒克塞图斯一顿,高高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因为对你有利,所以你食言。宽以待己,本质上也就是个见风驶舵的小人。”
“哈,”撒克塞图斯反应过来,轻哈一声,一手叉腰,一手反手在庭园木桌上敲了敲,“你是在报复我说西塞罗坏话。好,我就让你说。”
“我给你的书,请问有看吗?”
撒克塞图斯皱皱眉,“就第一章而已。你确定这是入门用的?我一句要看四次才看得懂。”
图利娅并未嘲笑,只温和地笑笑,“你不打算成为哲学家,不懂是再合理不过,请当是闲书,增广见闻便可。”
“那你又要我看?”
“你已大概看过第一章了,那请问,你认为怀疑论的核心主张,是甚么呢?”
“……”撒克塞图斯坐了下来,抱着手臂颦眉细想,“一切都是假的。”
图利娅点头,语调不紧不慢,“你说得对。眼见也未为真,我们只是依从一定的个人印象,来作为行动的依据。”
“……不懂。”撒克塞图斯的脚上稍稍用力,倾身向前,更靠近了继母,侧耳聆听。
“你看,”图利娅拿起边上的一杯水,用了一个著名的比喻,“根据经验,水可以用来解渴,所以你渴的时候会喝水,这便是‘印象’和‘行动’。然而,你真的了解这杯子里的是甚么吗?”她微微一笑,“说不定是被我下了毒的呢。也可以是其他同样无色的物质,不是吗?生活中,你永远不可能弄得清事物的真正模样再行动。你只会将水杯拿起来,喝水,”她喝了一口水,“而不再经更多细致的思考。”
想了片刻,撒克塞图斯才说:“我不确定我真的懂怀疑论,但我知道你想说甚么。”他扬起了眉头和嘴角,“你在说和我和大哥只看见了钱,因而作出不经大脑的愚蠢行动,对吗?”
“不,我只是希望为你提供更多的印象,以扭转你的行为。”图利娅拿著书站了起来,“学术不能以功利性为目的,那是没办法建立真正的科学,所谓的‘产出’,只是回应现实,也即是你们兄弟的逼迫。请不要将自己无知的欺凌说得太高尚,你们不配与真正的智慧相提并论。”
劈头盖脸的训斥,让撒克塞图斯的脸色一变,“你!"
“不是因为懂了才包容,而是即便不懂,也不妄自尊大地去伤害他人。你父亲格奈乌斯.庞培的胸襟,你们兄弟并未学到万分之一。我认为多读哲学可以带来智慧,你认为呢?"
却未有等待小继子回答,说罢,图利娅便拂袖离开,回房去了。
孩子和奶妈在房里睡着,她没办法在房内点灯,今夜只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