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抿唇,刻意叫人的时候最羞。他踟蹰片刻,声音细弱蚊蝇。

“相公。”

方问黎眸光渐暖。

他摩挲着哥儿的唇角道:“以后也这样叫,好不好?”

“我考虑考虑。”陶青鱼脑袋别向一边。

“好,夫郎慢慢考虑。”

“该你说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曾在那边遇到过我母亲。不过是跟另一个男人,还有他们的儿女。”

他掌心贴上哥儿后颈,缓缓将人压近。

“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那样的笑。”

“不过可惜,当看见我的时候,那笑变成了厌恶。”

陶青鱼眉头紧皱。

方问黎脸上笑意不减,继续道:“他们夫妻只不过一对怨偶,后来分道扬镳,母亲去了江阳府。”

“她当时遇到我,以为我是去找她的。”

他摸着哥儿的气红了的眼睛,更加温柔道:“她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别去招惹她家人。”

“……也让我不要出现在江阳府。”

方问黎顺着哥儿起伏的胸口,好笑道:“气什么呢,我都不气。”

陶青鱼手握成拳。

是气急了,像不断甩着尾巴啪啪砸破水面的小鱼。

“凭什么!那地儿又不是她家的,说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

“真是好不要脸!”

“好不要脸!”

方问黎闷笑一声。

他埋头贴在哥儿颈侧,顺着他的脊背哄:“气大伤身,莫要在意。”

陶青鱼听他笑,笑得他心梗。

他捧住方问黎的脑袋一抬,凶巴巴道:“你不高兴就别笑,看着也是苦的。”

方问黎注视着哥儿的眼,笑容微敛。

“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不过……”

方问黎下床去吹灭了灯,随后回来勾着人往怀中一拉。

“好看就行了。”

“方问黎!”

方问黎不接他的话。

“方问黎?”

“方夫子?相公?”

“嗯,夫郎想说什么?”

陶青鱼抓着方问黎的手,凑在他耳边道:“你别伤心。”

方问黎一愣,随即笑道:“没伤心,本就不在乎。”

明明就在意,当他看不出来。

陶青鱼四肢将他缠住道:“那你以后有我了,咱俩搭伙过一辈子。”

“好啊。”他眼色深沉,“夫郎可别反悔。”

“自然不会!”

那一刹那,方问黎仿佛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

耳朵嗡鸣,让人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哥儿还在他怀里乱动。

方问黎将人勒住,勒得陶青鱼呼疼。

“方问黎,松点儿,松一点……”

他猝然回神,依旧像缠蛇一样紧紧圈住怀中人,又寻着那喊疼的唇吻去。

唇瓣相触,如久旱逢甘霖。

方问黎贪婪地攫取所有能让他活命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