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渐渐收起他威势时,淑贵妃以皇贵妃仪仗回家省亲,黑夜里那奢华仪仗队几乎照红了妃嫔们眼睛,那华盖之下八宝描凤香轿,不知承载着多少人嫉恨与羡慕,逶迤出了宫门。
庄络胭依窗口,听着宫外热闹,不由得笑了笑,理了理额前刘海,把头探出窗:“今晚月亮挺圆挺亮。”
云夕把屋内烛台一盏一盏点亮,走到庄络胭身后,神色带着些小心:“主子,现进了秋日,夜里凉,奴婢给您加件外衫吧。”
“哪里有这么娇贵,”庄络胭缩回脑袋,笑着道,“难得这天气凉爽了些,你这丫头便巴巴让我加衣服了。”
见主子神色如常,似乎并无思恋家中之意,云夕也放下了心中担忧。
看着走廊外微风下闪烁宫灯,庄络胭似有些叹息道:“往日不曾细细看过那天宫月亮,如今静心瞧着,才明白为何有这么多诗人以月寄情。”
“奴婢读得书不多,倒是还模糊记得主子您极喜欢那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人生……”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庄络胭笑着背出下面两句,轻轻摇头道,“月色确实美,我喜欢这首诗因为他感慨景色与生命,而不是以月寄情。”转身离开窗边,庄络胭有些不以为然道,“这月亮是多变,以它来比做感情,倒是玷污了感情。”
“爱妃说得有理,朕也以为这月亮美则美矣,可惜太过多变,实不能寄以情义。”
“奴婢参见皇上,”云夕没有想到皇上这会儿会突然到来,惊慌下跪行礼,脑子仔细想着自己与主子有没有说犯忌讳话。
“妾见过皇上,”庄络胭脸上也有着一丝惊讶与喜悦,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行礼,听到云夕请安声音,才忙福身行礼。
“爱妃不必如此多礼,是朕唐突了佳人,”封谨上前把庄络胭手握掌心,“朕倒是冤枉爱妃了,爱妃也是有几分才气。”
庄络胭带着羞涩之意垂下头:“皇上又取笑妾,不过背得一首诗罢了。”若不是这身体里有点记忆,那她连这首诗都背不出来,现代受那么多年教育搁这后宫,她比那文盲也差不了多少了。
当一个男人与自己女人一起,要是真整夜只谈诗词,这个男人不是书呆子就是柳下惠,而封谨显然两者都不是,所以谈谈星星月亮,聊聊诗词歌赋后,还是要做正事。
月光渐渐从窗外印照进屋内,整座宫殿陷入寂静之中,高德忠守外室,静静看着进入屋内月光越来越多,直到时近子时,一个太监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高总管,淑贵妃省亲归来,说是要拜谢皇恩,您看这……”
高德忠看了眼内室,压低声音道:“淑贵妃省亲劳累,皇上怜其身子,免了今日跪拜谢恩之礼,待明日淑贵妃歇息安好再拜谢不迟。”
“奴才明白了。”太监躬身退下,连气也不敢出得大声了。
高德忠把手中拂尘换了一个手,再度看了眼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内室,微微打了个哈欠,招来两个太监小心候着,他转身去了自己住处休息。该他做事情已经做了,也该好好睡觉去,不然明日当差出了岔子就麻烦了。
第二日送走皇帝,庄络胭才知道淑贵妃回家省亲不过短短两个多时辰,昨天夜里不到子时便回来了。这么短短时间能省什么亲,回来还要遭受后宫一干子女人嫉妒,真算不得什么好事。
不过相比于那些好几年没有看见过娘家人妃嫔来说,淑贵妃又算是幸运。加幸运是她足够受宠,后宫里地位也足够高,若是一般妃嫔,只怕往后日子不会太好过。
淑贵妃一早到给太后、皇帝、皇后叩头谢恩后,便面色红润坐皇后景央宫里等着其他请安妃嫔,虽说没有见到皇上,只是皇上寝宫外叩了一个头,但是并不影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