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就是往脑后一扎,拿根丝带绑着,非常粗糙的发型,白瞎了那张漂亮的团子脸。
于是后来林泊州去学了怎么给小姑娘梳头,以至于作为一宗掌教,他的梳头手艺比很多女修士还好。
江照月也侧头看了两眼,露出笑来。
“还是师尊梳的头好看,比我的手艺好。”
“那以后师尊还给你梳。”
像从前那样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自己的徒儿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之后,林泊州温柔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叹息。
江照月便问:“师尊怎么了?”
“没什么。”
林泊州摸摸她的发顶,牵起她走出卧室,他的声音有种浅浅的遗憾,但更多的是欣慰。
“只是觉得,我的小宝不知不觉中已经出落得如此优秀,也难怪那些人会觊觎。我既开心,又有些难过。”
雏鸟高飞是好事,她走上了自己想要的路,想求的道,可长大就意味着分离,意味着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在一起。
林泊州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师尊或是父母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亦或者这只是他自己
的不舍,只是因为他太在乎。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弟子有一天会离开,过一种和他完全无关的人生,他就觉得心中有些抽痛,那些酸涩的感觉像带刺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他心上,扎得生疼。
也许是觉察出他的心情,江照月侧头看他,脸上的笑柔而乖巧,她的声音很甜。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师尊的弟子呀,就算以后成了东浩大世界的大人物,我还是师尊的弟子,云渺仙宗就是我的家,无论走到哪里,离家的游子最终还是会回家的。”
林泊州微微吐出口气,沉下心绪,感叹:“你呀,总是这样体贴,明明很多时候都需要照顾,可每次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有时在想,我的小宝,好像天生就能感知每个人心情的好坏,总在最合适的时候说出妥帖的话,让人安心。”
她小时候不会梳头发,不会用传讯符,不会驭代步灵兽,甚至连修炼的功法秘籍都看不懂,生活上完全一塌糊涂,皆是他后来一点一点手把手教导。
那时候他甚至觉得这孩子能独涉千里,来到仙宗拜师求道,不知多么幸运。
可她某些方面又很成熟,从没让他苦恼过。
那些寻常孩子的幼稚心,调皮和桀骜在她身上全然没有。
以至于林泊州有时候觉得她小小的身躯下,似乎装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江照月脸上的笑意深邃,她眨了眨眼,依然是柔和又乖巧的声音:“因为你是我的师尊呀。”
林泊州这才露出笑容,他重重点头。
“所以我和小宝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那些牛鬼蛇神,都不重要。”
也许是这个认知让他心情好上不少,以至于在午后看到洛怀阴时,他的神色也如从前一般,带着淡笑。
洛怀阴是江照月的竞争者,是掌教一系对立的最大获利者,虽然同为云渺仙宗弟子,但他对于林泊州并不亲近,只有身为云渺仙宗弟子的基本尊重,和对强者的敬畏。
林泊州对他亦然。
今日却不同了。
这位二代领袖弟子往常也是一副温和假面,今日他仍带着笑,可那笑不似往日那般虽然温和,却有些虚假,他今天笑得很真诚,甚至有点讨好。
见到林泊州便长身拜下,行礼的动作比从前恭敬许多。
嘴上更是高呼:“弟子拜见掌教大人,愿掌教大人长乐无极。”
旁边洛怀阴一系的支持者大长老眼尾剧烈地跳了两下,表情都有些绷不住。
林泊州倒没在乎他的异常,或者说,他本身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