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下邳城(2 / 3)

徐州,下令屠城,下邳城遍地尸骸,寸草不生,短短十年,能够恢复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两边商铺挂满了灯笼,照亮他们前行的路,城中亮如白昼。

不远处是内城城墙了,下邳分内外城,内城的城墙比外城还要牢固,假若外城沦陷,军队还能退入内城之中坚守。

十年之前,在匈奴的攻势中,这座城墙被投石车摧毁,只剩下颓垣残壁。

慕容徽当初从长安赶回龙城,绕道徐州,途经这座被屠戮的城池,瞻仰了这座城墙的旧容,墙上是鲜血与残肢,秃鹫在天空中盘旋不去,寒鸦声声泣血,凌厉秋风带来无数冤魂的啼哭。

多年后的今日,城墙已经被重新修复,高墙上是严阵以待的巡逻士兵,城墙下依然是一些小摊贩,见这一家三口走过来,热情地像他们推荐自己小摊上的商品。

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谢崚年纪小,很快被某个小摊吸引,来到一个卖玉石的小摊前,听摊主介绍他的玉坠。

有暗卫跟着她,谢鸢和慕容徽倒是不急着跟上去。

谢鸢抬眼看向慕容徽,黑色的眸子中闪过急促的碎光,像是破碎了的琉璃:“这么说,夫君还记得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慕容徽垂下眼眸,对上她的明眸。

他知道她在指的是什么。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少女时期的谢鸢。

同样从长安逃难而来,想要南渡,投奔清河王的谢鸢,与他机缘巧合下在这座城墙下相遇。

满脸的尘土,衣不蔽体,和所有颠沛流离的难民没什么两样,赤裸着双足,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眼神却无比坚毅,丝毫不惧他身旁侍从抽出的长刀。

少女的面容与谢鸢的脸庞重合,随着年龄增长,她五官的锐气被削去,笑意被月色晕开无尽温柔。

慕容徽扫了一眼远处的城墙,荒芜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他的嘴角挂起了,“记得什么?”

他身子倾斜,侧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当年陛下在这里,脱下衣裳,跪下来求我时的模样吗?”

谢鸢眼神锐利,一收折扇,抵住他的胸口,扇骨仿佛化作短匕,警告道:“说好了,出门在外,要叫我娘子。”

“行吧,”慕容徽声音懒懒的,宛如敷衍一般道,“娘子。”

……

回府之前,谢崚在玉石摊上挑几个自认为好看的玉坠。

慕容徽虽然不允许她乱吃东西,但是其他别的玩意,她想要的话,也会尽量满足她。

次日,谢崚抱着几个玉坠,来找苏蘅止。

“阿止哥哥,这几个你有没有喜欢的?”

谢崚托腮,坐在窗户前,摆弄着玉坠,排成几排,“你挑一下,我送给你,就当是给你当个留念。”

“明日,我就要和我娘他们回扬州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已经将苏蘅止当成是自己的朋友。

谢崚的朋友其实很少。

在她五岁前,一直养在深宫。

慕容徽是异族人,所以遭受京城世家贵族的明里暗里的排挤,虽然别人不会明面上摆出来,但是雅集宴会,很少会给慕容徽下帖,故而慕容徽很少外出,连带着谢崚也难以接触同龄人。

等她年纪稍大,去太学念书,同窗们畏惧她公主的身份,很少与她交谈,或者每次碰面,都会毕恭毕敬地唤她一声“公主殿下”。

少数几个愿意和她说话中,兴趣相投的,也就只有孟君齐,愿意像带小鸡崽一样带着她玩。

苏蘅止可以称得上是她认识的第二个朋友。

只是可惜,谢崚不能一直留在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