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的络腮胡,偌大的眼睛惊惧地睁大,看着眼前有着一张观音面的孩童。
在来之前,他有猜到村里的老家伙藏的“货”不简单,可未曾想到这次竟是个小活阎王。
“你身上血煞之气好重。”哪吒摆了摆手,像是被臭虫熏到,嫌弃地看着他,想了想,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死刑吧。”
“你!!”
壮汉裂眦嚼齿,血丝充斥着眼白,乍然鼓起全身的力,暴起的肌肉撑起青筋,就要朝哪吒袭去。
他和黑熊似的,一站起来阴影都能把哪吒和鹓初全都盖住。
“叮。”
那是极干脆利落的一道嗡鸣。
下方的人群浑身颤栗着,满面惊恐,嗓子却都如被枷锁拷住般发不出半点声音,连呼吸都被眼前的血色截断。
匪首的脑袋被乾坤圈敲烂,伴随着黄红相间的浆液汩汩泄到地上,原本壮实的身影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露出前面手捏金环的漂亮孩童。
“搞什么?”哪吒不满地挑了挑眉,冷哼了声,“站这么高了不起吗?”
“快点,下一个!”
“……”
有人当即两眼一白,晕了过去,口吐白沫歪在一边。
哭泣的声音此起彼伏,将深夜的村庄衬得如幽魂缭绕,格外可怖。
还有一人缩在人群角落,目光游移在哪吒和鹓初之间,趁着下一位哆嗦着走到哪吒面前的时候,迅速拿着刀,虎视眈眈地冲向了鹓初。
却不想。
哪吒蓦然侧过头,精致的眉眼翻涌起戾气。
杀气伴随着猩红的混天绫宛若长箭,刹那间刺穿了袭击者的咽喉。
“急着送死?”
他瞳孔缩如细珠,稚嫩的声音响起,萦绕在人群之中:“我行判官之事,端看罪则大小,本无意覆灭你们……”
“但恶徒还敢造次,倒也无妨。”
万籁俱寂。
人群之中,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鹓初站到哪吒身边,感觉到了他有如实质怒火,转头和善地开口:“你们恃强凌弱,随意剥夺他人性命时,可有做好准备来日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的时候?”
哪吒听着她说话,沉默了几秒,转头认真地看向她:“你这么说话,我听得懂,你觉得他们听得懂吗?”
鹓初:“……”
对不起,好有道理。
她心虚了下,轻咳了声:“你们行凶犯法,今日被制裁,也是自找的。”
哪吒瞥了眼下方,思索着,随意地说:“有人罪不至死,但放在这里又会继续为非作歹。”
他脚落了地,手心的乾坤圈转瞬变作多个。
一连数道“咔”声,将在场的所有活人禁锢住。
“去收拾行李。”他说,“你们所有人,随我上陈塘关请罪。”
夜风拂起他乌黑的发丝,流动飘摇的火星映衬着他眉心的殷红,带着不可忤逆的强势。
对在座的诸人而言,竟比妖邪恶鬼更为恐怖。
人群艰难的、缓缓地散去,有的还踉跄着连摔几跤,无人敢抱着侥幸心理,只有隐隐的泣声,开始打理着行装。
哪吒盘腿飘起来,挪了挪位置。
他在刚好比鹓初高一个头的地方伸出手,手比了比她的额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眉眼带着几分狡黠,又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或者说,与鹓初相处时的模样。
“我说吧,事情没有那么麻烦。”哪吒笑看着鹓初。
鹓初松了口气,伸手将哪吒贴着她额上的手拉下来,困惑地问:“那你之前怎么愿意与我一同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