鹓初本能地听话,很快,半颗丹药被温水带进了喉咙,接着又是半颗被塞到嘴里,再灌进去。
她睡来醒去,被折腾的没了力气。
本能地往火边靠近了些,正准备再倒向一边睡下,脖子却被哪吒一拉。
鹓初本就没甚力气,被身旁仿佛力能扛鼎的仙童随手一带,就软趴趴地倒在了他手边。
哪吒眼疾手快地将她险些被火烧的衣角拉回,竟不知照顾人是个危险活儿,见她已经蔫蔫地躺下,迷蒙的眼瞳还看着他。
“睡吧。”他想着过去殷夫人晚间哄他时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充斥着小孩扮大人的生涩,“我为你护法。”
但对于此时大脑发热的鹓初来说已绰绰有余。
她的视线已失焦,只依稀看清那被风吹得摇曳的红绸,和眼前如神像座下仙童显现的男孩,眸光清丽,面色笃定。
仿佛能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鹓初安心地合上了眼。
虽然地界荒凉,幕天席地,但或许是这十几年来她睡得最沉的一觉。
没有梦境,没有劫难。
有的只是额上时不时贴过来的、微凉的手。
……
哪吒生平第一次照顾一个活人。
虽然这人年龄比他大,个子也比他高,但实在孱弱,要控制起来并没有多难,难的是要时时刻刻盯着一个无意识的病人。
哪吒从最开始的几次注意着别让她睡着时哆嗦,不小心碰到火苗,到发现与其拿混天绫避风,不如用混天绫将她固定在原地。
至于火?
他会驭火之术,哪怕外界狂风暴雨,这火堆也灭不了。
雨下了一天一夜。
哪吒就看着鹓初睡了一天一夜。
她时不时会咳嗽,咳到肩背佝偻起来,面色发红,哪吒就会把她拉起来,喂她几口热水,再由着她继续睡。
等到鹓初的意识逐渐清醒,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房梁破漏处能看到几分白日的天光。
暴雨将歇,乌云的深褐色变浅,剩下绵绵的雨滴。
鹓初环顾庙宇,四处空荡荡的,只能听到冷风吹落叶的凄凉声,咳嗽两声似乎都能听到回音。
清冷至极。
仿佛之前温暖的火光、哪吒都不过是她的梦。
又幻想了,幻想她大难不死,被童年男神相救,英雄小哪吒不光不嫌弃她体弱多病,还衣宽解带不离身的照顾……
鹓初吸了吸鼻子,感慨谁小时候没爱过一块藕和一只猴。
怀念小时候敢爱敢恨的自己。
现在她渡个情劫一渡就是几百年,结果一问导师发现桃花遇到了百八十个,但问题出在她身上——她没爱上。
渡情劫,首先得有情。
太可怕了,她竟能比灵宝天尊座下的顽石成精的石矶娘娘还要顽固,任谁来都没动过心。
鹓初叹了口气。
既然没死,还是得起来继续苟命。
她刚准备起身,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强劲的力道,低头一看,才发现从四肢开始往躯干,被鲜红的绸缎绑得像个粽子,将她固定在了原地。
鹓初:“……?”
她眼神逐渐清明,睁大了眼,随着耳畔火堆“噼啪”的轻响,一片青绿色的大荷叶出现在了破庙门口。
哪吒一手持着荷叶以挡雨,一手拎着两条鱼,踩着水就跑了进来,站到她身侧:“你醒了?”
他注意到鹓初怔怔的目光,以为她脑子还没清醒,将鱼放到荷叶上,凑近来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鹓初看着哪吒近在咫尺的小脸,皎白的脸干净无暇,细密的眼睫如黑色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