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宁亦迟迟没有推门进去,盯着面前的门看了半天,陈嫂回来就见到了这场景,笑着问:“宁亦回来啦,这么久都没回来,都瘦了。”
宁亦转过身,笑了一下。
客厅里没人,宁亦挺直的背微微松开。
陈嫂道:“太太去m国见薇薇小姐去了,大少爷出差,家里没什么人。”
宁亦僵硬的点了下头。
陈嫂去了厨房,宁亦站在客厅里有点无从下脚,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是肉眼可见的局促。
比起宁亦这个和季家有着血缘关系还占着季家名头的小少爷,待在这个家十几年的陈嫂更像这个家的一份子。经年累月后累计的归属感,稳定而又长久。
宁亦到底还是坐了下来,脊背挺直,手很不自然的放在身前,好多年前养成的习惯在刻意改掉之后在特定的场合里仍然浮现,深入骨髓,难以根治。
陈嫂送来的果盘,宁亦没有动,他一个人坐着客厅里,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
单纯在等人,木讷的厉害。
时钟从六点指到八点,比约定的时间要超出了两个小时,这期间陈嫂问过宁亦要吃不吃东西,宁亦摇了摇头。他是想张开嘴的,只是当第一个字成为了一个气音,就只剩下了沉默。
他在一瞬成为了哑巴。
越在这里待得太久,宁亦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声音被逐渐剥夺。
“回来了。”比记忆里更加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宁亦即忙站起来转过身,下意识的点头,却在季宜康皱眉略显不悦的表情里得到了这样的回应并不妥当。
宁亦努力的想要回复的更好,却最终也只说了一个是。
是,是的,也只能是是。
季宜康很不满意,他有三个孩子,唯独面前的这个一点他的影子都没有,畏缩、拿不出手,要说些什么,却在想到什么止住。
年纪以及大了,性格也定了,说了也改不了,只能算是废了,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大有作为。
季宜康想着,语气缓和了,他问:“吃了吗?”
宁亦:“吃了……回来之前吃过了。”
不堪大用,季宜康脑袋里浮现了这四个字,在他的面前都不能做到言语流利。
气氛古怪,宁亦对上季宜康的眼睛,即使是在被审视,宁亦还是没移开眼,默默的挺直了背:“爸……你找我有事情吗?”
要坦然自若,不要畏手畏脚,那样不好看。
宁亦屏住了气。
昨天晚上,宁亦收到了季宜康的消息,很简短:明天回来一趟。
没有任何疑问,宁亦回复了一个字,好。
其中的间隔不超过一分钟。
宁亦不知道季宜康要让他做什么,但他知道,只要他做了完成了,他就可以离开,离开这里,大步的向前走。
从宁亦的这双眼睛里,季宜康看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坐在沙发上,宁亦也在他注视的目光下坐了下去,手在放在前面,又犹豫的放在身侧。
不自在,不坦荡。
季宜康是看出了,这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取舍的天平在审视宁亦这张脸后发生倾斜,着实没有拒绝的道理,所以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有个人帮帮你,你说呢?”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声很清晰,屋子里的摆件格局都偏中式,没什么偏亮的色彩,似乎这样就能符合华贵雍容的内敛。
于此,更多是压抑,不可说的沉闷。
呼吸间宁亦可以察觉他胸口里卡着一股不上不下的气,他听到自己在说:“我在大学的时候攒了一笔钱,您往我卡里打的我一分都没动,以前的花费我都会还回去。”没有磕巴,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