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舒问起,他忙将笑容转为歉意?,站起来拱手道:“是,是我下面的人。实在是对不住,曹参将性子急,炮仗似的向?来有啥说啥,还?请小侯爷饶恕他这?一次,回头我定会严加管教!”
他说是这?么?说,垂下的眸子中却溢出浓浓的不屑。嗤,那白嫩面皮的小子可真会挑事,云小侯爷竟倚重这?么?个惯会挑唆事端之人,想来那粮款,还?指不定是如?何弄来的呢。
谁知云舒却不吃他这?一套。就在方垒不由自主地在言语中带着敷衍轻慢之时,落在他头顶的目光,蓦地便如?刀似剑般锐利起来。
“回头管教?何时?如?何管教?方副将且说来听听。”
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方垒顶上炸开?,激起了他一后背的汗毛,汗水瞬间?便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事不是那么?轻易便可善了了,云小侯爷,这?意?思是逼着他当众处理掉曹冲啊。
方垒肥胖的身子似有些站不住般,轻轻摇晃了一下,又?偷偷将全身的重心换在了另一条腿上。
他左右瞟了瞟,却见另几位副将都不去看他,显然也是认为曹冲说出此等?犯上之言,属实不该。
“禀小侯爷,便……”方垒看了眼正用复杂不明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曹冲,咬了咬牙,说道,“便按照军规,以下犯上者,战时斩之,非战时一百军棍!”
刺目的红几欲透出曹冲的眼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方垒,愤愤然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那云小侯爷开?了口。
“我看、”云舒随手摩挲着一只桌上的薄瓷杯盏,漫不经心道,“便如?实按照规矩走罢。”
他不看那眼中的光瞬间?熄灭的曹冲,只在众人身上环视一遭,漠然道:“我不管这?所谓的冲动,是哪个指使的,又?或是意?会了哪个的意?思,总之,在我这?里,犯了规矩,便要罚。若是不服,便自行了断,去地下找找当初制定这?规矩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去地下找……这?是将云家老祖宗都搬出来了啊,他们还?有何话说。
治军,本就应当纪律严明,此事确实是曹冲僭越了,因而他们在意?识到云舒这?是要来真的之后,便情?也未求,话也未说,只默默看着小侯爷这?把火轰然地烧起来。
当下便有人面色十分难看,但却也怕自己也落得个曹参将的下场,自是憋闷在心里,不敢冒头多说什?么?。
倒是曹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一番他自己认为的实话,便落得个一百军棍的惩罚,他经此一役,往后还?如?何带兵?如?何树立威信?
他此刻也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听信了些鬼话,成了某些人借刀杀人的工具,一时之间?,不由得目眦尽裂起来,可他又?能?找谁说理去?
情?急之下,他望向?那位适才挑起此事端的幕僚王昭,指着她道:“今日我曹冲确实是犯了军规,我认罚。但这?位只会进?上谗言的小人,只要小侯爷您留他一日,我曹冲便一日不服!”
要不是这?位白面书?生在其中搅风搅雨,他还?未见得挨罚!
“只会进?上谗言?”云舒终于施舍了曹冲一点目光,他勾起唇角,眼中平静无波。冷笑一声。
“你可知,来时我这?幕僚还?提议,要为众将士提供更好一些的环境,让你们过得自在舒适些?你可知,这?练兵之法,乃你口中只会谗言的人想出,又?经过了青州总督乔大人的肯定?
有些人只长了年纪不长脑子,有些人,却生来聪慧,并殚心竭虑为着边军的强大着想。
今日你怨便怨了,不服便不服了,干我何事?我只要你知道,既在我云家军中,便遵守规矩,休要妄图任性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