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夫君先将你的看法说一说。”赵婉打算先听听云舒自己的想法。
借人钱粮么,本就是难事,软不得硬不得。
软了,人家觉得此事有转圜之机,难免欺人软弱,就算不拒绝,也讨不到多少好处。硬了,对方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和屈辱,便更加不会尽心尽力地为之筹谋了。
云舒倒了杯茶水,放至赵婉面前,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饮下微热的茶水,他捋了捋思路,道:“如今临州是不好再借了,但若是实在没有办法,秦卢那里磨一磨,还是会给我些面子。因此,临州可作为后路。”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继续道:“临州西面的全州,水土颇丰,想必粮草充足,府官闻直,乃父亲早年间好友,或可一借。东面的青州,与雁林关隶属同一总督管辖,那总督正是乔应年乔大人,乃文官,兴许可以一试。”
“眼下云家军一团糟,短短时日内,确实只能倚靠外力相助了,待我上书圣上,催要粮款,等下来后,便还了人家。”想到如今这困境,完全便是由朝廷造成的,云舒暗暗咬牙,十分不爽,“可恨元京那边不干人事,如此重要之地,也敷衍至极。”
“如今形势如此,也只能抛却些颜面,还当以边军为重了。”赵婉点头,对云舒的情绪十分理解。
她道:“白日里与嫂嫂们商议学院之事,二嫂有一办法,倒是令我茅塞顿开,我想,在借粮一事上,夫君未必不能用上这方法。”
第19章 19府医
大衍什么人家中最富?除了那些世家贵族,便是豪绅富商了。
世家的银两不好弄,这些人表面上光风霁月,将家事国事天下事挂在嘴边时时忧虑,实则大多以家族利益为重,有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毛不拔。
而豪绅富商,在大衍虽地位低下,却是最爽利不过的那一批。当然,从商者,仍是有好处可得,方会慷慨解囊。
赵婉经二嫂的启发,便想从这些富商中入手,当然,此举并不在于用权势逼人,本质上,是利益交换罢了。
“从赋税上可下些功夫,如今朝廷反正都视边关为无物,临州何苦收了这些赋税送至朝廷去,不如给这些富商行些方便,降低些商税,一来,引他们捐资捐粮,既得了好名声,又得了实惠;二来,兴许可以吸引些外来的商户扎根临州。赋税与捐赠,一出一入,可谓双赢。”
“不过,在话术上,还需商榷一番,要营造出一种,谁出价高谁便有大便宜可捡的氛围来,争相报价,不是梦哦。”
赵婉目光灼灼,将心中的小九九摊了开来。
在大衍,商人的地位尚位于士农工之后,不仅有诸多限制,且商税繁重,朝廷为了打压商人,如今最高竟至五税一的地步,自然,不同的商业类目,便有不同的税制,然即便是如此高的税,商户们依旧坚持从商,为何,还不是除却缴税,仍有赚头。
若是减免些优惠出来,想必临州的商人们不会反对,一方面他们有利可图,另一方面,也算全了一州都督的面子。自古民不斗官,这么大一尊佛摆在临州,且短时间内显然不会离开,他们自然心知还是乖巧一些较好。
此举虽狡诈了些,但眼下形势已如潮水推到了面前,云舒思忖了一下,觉得此法可行,便道:“如此,便双管齐下。”
赵婉点头认同,将桌上的茶水小口小口地啜饮掉,心道,挺好,就是这些商人们,要好生出点血了。但对于他们而言,说不得这是好事一桩呢。
余下的细节自不必多说,云舒亦是心有沟壑之人,既打定了主意,便有可以施行的办法出来。
况且,哪怕过去的这些时日旁人只以为云家式微而轻视敷衍,如今他已蒙圣命,不仅袭了爵,很执掌一州一关,那些人哪怕想要怠慢,也要思量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