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被兵丁们看着像什么样儿!你俩真是没有一日不吵闹的,别忘了咱们今日的任务可不是来打架、劝架的。”另一副将忙好声好气地浇熄两人之间摩擦出来的火星子,提醒道。
“嘘,来了来了。”有人忙说道。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云小侯爷并不曾黏黏糊糊带着一大串人来边营,待走至近前,除了随从护卫外,身旁跟着的,便只有那个唐曲口中“娘不唧唧”的瘦矮小郎君了。
随后一干边军将领便知道了,那“娘不唧唧”的小郎君,乃云小侯爷身边的幕僚。
“众位将军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云舒并不摆架子,面前大多是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其中更有前不久休假期间还跟自己出入过酒楼的孙参将,他勾出了最为合适的笑容,朝众人主动打了招呼。
“云小侯爷却是变化颇大,四年前您过来之时,方才这么高呢。”一约摸三十岁、略带着些文气的年轻将军比划着高度,笑着说道。
此前他在众人议论云舒之时,并不多发言参与,概因几年前,他还是个年轻小将时,便被老云侯使唤着,领着这宝贝四郎君骑着马四处逛游过,虽相处之日不多,两人亦生出了些勾肩搭背的同伴情谊。
“是,我后来可是长高了许多。周大哥,愈发儒气了呐!”
云舒见着周修墨,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又锤了下他胸膛,面上的笑容更盛了,比起之前充满礼貌的笑,倒多了许多亲昵之意。
他从前是个上蹿下跳停不下来的小郎君,而周修墨那会儿已然是个喜爱读书的儒将预备役,俩脾性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任,凑在一起,竟也意外地和谐。
众人相互见过礼,又认识了双方未曾见过的新面孔,便看似亲亲热热地往边军营的正中行去。
“高老将军膝盖旧伤复发,因而不能亲自来接小侯爷,此时正于议事的营房中等您。”
见云舒左看看右看看,明显在找人的样子,众将领忙解释道。他们也怕这拎不清的大纨绔,就因此怪罪了高老将军。
“是那年迎战高兹大王子息达时留下的那伤?”云舒却不似他们以为的那般,反而关切地问道。
“正是!没想到小侯爷竟知晓?”那主动解释的参将诧异道。
云舒目露怀念,道:“我自是知晓,父亲曾说过,高老将军威名赫赫,是高兹闻之丧胆的勇将。而那膝盖上的伤,正是从前重创息达时得到的勋章,是击退高兹敌军的荣耀之迹,亦是我云家军奋勇抗敌的无上之迹。”
年少时候的云舒,虽然不曾常住边关,然自懂事起,亦每年都有些许时日在这边度过。
众人原本对云舒任边关总督的事情打心底里抗拒,然云舒在此话中,将云家军前头缀了个“我”字,却无人讥讽。
他们点头赞同。常年于沙场抗敌的将士们,很多都有一种奇怪的情怀,那身上因杀敌而获得的伤疤,于他们而言,不是伤痛,而是荣耀。
而高老将军作为老云侯最重要的臂膀,在云家军中,亦有着十分强劲的影响力,尤其是老云侯逝后,朝廷更是任命他行总兵之职,管理御沙关。
云舒自然也是熟悉高老将军其人的。
这倔强而冷面的老头,一辈子无妻无子,虽时常绷着一张黑脸,不假以颜色,但云舒幼时来时,亦会弯弯嘴角,大手一把拎起小娃娃,称称看是否重了些。
云舒对高将军,是有些如对父亲一般的情愫的,即便老云侯向来是和颜悦色的,与高将军脾性截然不同。
只是如今,父兄皆不在,而高将军,亦老矣。
赵婉站在云舒边上,察觉出他的怅然,不着痕迹地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云舒低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