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桑叶,亦抿着唇笑得傻呵呵的,小脑袋随着说话之人转来转去,眸子?里都是激动兴奋的光芒。
一家?大大小小其乐融融,共同度过了开春前的最后几个时日?。
随着御沙关城墙边上的一株柳树绽出新芽,整个边关也如?同融化了的冰似的,活泛了起来。
这日?,赵婉将一把托匠人打造的摇摇椅搬到了营房前边一块空地上,优哉游哉地晒着春日?的暖阳。
营房前边如?今被悉心打造成了一个扎了篱笆的小院子?,里头?种了些在北地仍易活的果子?树,摆了一个小桌,瞧着到有了些温馨的风味,而不是边军营普遍展现的粗犷模样了。
有新长?成的不知名野花在墙角根上迎风招展,竭尽全力地往上抻着沐浴日?光。
有人疾步从墙根边上走过,带起一阵劲风,将小花骨朵吹得摇摇摆摆。赵婉微微睁开眼睛,随着声音看向那边。
快步走过的是云通,他神?色有些焦虑,直直朝前走着,并未看见在篱笆下一晃一晃的侯夫人。
赵婉挑了挑眉,在继续悠哉与起身?去一探究竟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篱笆上缠绕的藤蔓,站了起来,朝着云舒那边慢悠悠地走去。
等走到云舒跟前时,云通正巧退下,见着赵婉,躬了身?子?:“夫人。”
赵婉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离开便是。
等室内无人了,她走到云舒边上坐下,视线落在了案上一封急信上:“上危,来使在路上。”
字迹潦草且短,一看便知是或是因事态紧急,写信人为了节省时辰,又或是场合不对,不得不如?此。
但?总归,这封信在快马加鞭下,先于信中的“来使”被送到了云舒面前。
“这来使,”赵婉问道,“是指圣上派来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派来的?”
云舒缓缓道:“不知,但?至少明面上是圣上派来的人。”
他怔怔然望着信上这行字,情绪有些复杂。
无疑,他自小得圣上喜爱,在元京中从来都不缺盛宠,行来走往间,从来都很有底气。
可自从知晓了父兄们战死的真?相,云舒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看起来十分和蔼的圣上了。
当初他可知晓云家?众人乃他的儿子?们与高兹合力陷害的?可曾为了世代坚守国门的父兄有过哪怕一瞬要惩戒胡作非为的皇子?与臣子?的想法?面对着刚出孝便请旨赴边的自己,他可曾有过一丝的怜悯?
云舒不知道,也不知该如?何去知道。
随着掌管了云家?军与父亲旧部亲随,他获知的信息愈发地多了起来,也开始明了,无论?是当朝那位坐在最顶峰的圣上,还是其他什?么人,从来都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那副模样。
比如?他以?为的盛宠,不过是那个谣言之下圣上顺而为之的产物。又比如?那个谣言,也不过是圣上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们培养一个阻挡兄弟间不择手段相互残害的靶子?。
而那些许的柔情,乃一个至高无上的君王,给予一枚棋子?的悲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