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只有云舒一个,偏生这郎君又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焉能有起复机会?
可能那些人原本就准备看着云家倒塌,直至尘埃落定吧,就是没有想到
思及此,赵婉抬眸仔细打量了一下云舒,他此时正望向亭外一株被雨打得东倒西歪的小树,嘴角的嘲讽之意尚未掩下,简直将此前大纨绔的桀骜之态放出了个十成十。
但赵婉通过这段时日的相交,已知晓此人绝不是面上看起来的这般。但至于他心中有多少丘壑,那便实在未知了。
“那这林家……”她踌躇着提醒道。
“林家不过是汀州的地头蛇、二皇子的一条走狗罢了,无需担忧,白日里经了那一遭,我们又是光明正大的宿在了人家的庄子里,这些人是万万不敢在此时动手的。”
云舒心头自有成算,林大浩的底细也早被他派人调查了个底朝天。
这么大一家子人被邀请住进人家的庄子中,定然是要探查一番的,好在这林家颇为识趣,倒不曾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瞧着林家这儿不过是一处的小庄子,竟也跟金雕玉砌的似的如此奢华,你们有个一官半职的人,都是这么会创造收益的?”仗着夜深无人,雨声又大,赵婉吐槽道。
云舒虽未听说过“收益”一词,经赵婉之口,他便多少理解了其中之意,不由得哂笑道:“如今朝廷甚少去管地方官这些个事儿,自然让不怀好意之人得了机会,大肆敛财。这些老鼠,怕是迟早要将这河山蛀空罢。”
苦苦镇守边关的战士们,连催要应得的粮饷,都需花费十足的功夫,给相关之人纳不少银钱,得不少白眼,方能行点方便,不情不愿的舍出点来。老云侯生前在时,甚至常常不得不用自家的家财补贴。
云舒想到过往父兄提及的种种困难,便有些不虞起来。
保家卫国之人,他们也照样怠慢不误。这些朝廷的渣滓,实在可恨。
也不知圣上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既不用心于朝野,又不愿分权于诸位皇子,到处一片乱糟糟。
这把火,从前还未烧到他面前来,而如今,却是寻找着各种机会,想要攀上云家、攀上他,进而将之烧为灰烬。
呵,想到临行前圣上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云舒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将思绪放在上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雨,得下得大些,再大些,将那些公然从角落里溢出来的脏东西,都冲刷得一干二净才好。”赵婉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