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有些可怜:“当时我妈刚刚发了工资,存折就被他们抢走了,连一个钢镚儿都没给我们留。可接下来的一个月总要吃饭,妈妈只能出去借钱,然而姚启航的名声太差,她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人肯借给我们。”
肖安知道之后,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又跟肖若借了一点儿,一起交给她,可这样也只够她和妈妈吃一周的。
姚映夏没有提起肖安,只是看向他问:“你挨过饿吗?”
沈星川出生的时候,家族企业已经蒸蒸日上,别说没有挨过饿,他还因为嘴巴刁钻,不知浪费了多少食物,偶尔一顿两顿没有胃口,也算不上挨饿的范畴。
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过分沉重,沈星川竟然有些不忍去看那双满是疮痍的眼睛。
姚映夏的语气非常平静,就像在讲述别人的事:“我跟妈妈每天只能煮一锅稀粥,再放点儿菜叶,连续这样吃了半个月,脸
都是绿的。幸好很快立春了,天气迅速回暖,有一天听邻居说附近的山坡上有野菜可捡,我跟妈妈天还没亮就赶过去了。”
她双手张开比了比:“这样大的编织袋,竟然都被我们装满了,还捡到了不少鸡枞菇,原来过油之后鸡枞菇有种肉的味道。你绝对想象不到我跟妈妈那天吃了多少,吃到最后,我们抱头痛哭,又一起吐了个天昏地暗。”
她的语气过分轻松,像一根渐入佳境激昂震颤的琴弦,狠狠勒住了他的心脏,将那里绞得血肉模糊。
沈星川的喉咙就像是被巨大的石头堵住,在理应表达安慰的绝佳时机,他罕见的说不出话来。
沈星川确实想象不到,在姚映夏的年少时期,国内经济正飞速发展,一片欣欣向荣之际,城市里竟然还会有人挨饿。早熟早慧的孩子果然经历过许多磨难,沈星川有些理解她为什么会长成今天这样寡淡的性格。
姚映夏闭上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我没能摊上一个好父亲,他真的太糟糕了你知道吗?有一天追债的人又堵上门,扬言再不还钱就要放火把我们家烧掉,那个人竟然对我说,你出去陪他们睡一觉好了,就当帮爸爸一下。”
姚映夏的声音里满是困惑,似乎真的难以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他算什么爸爸呀?”
如果不是肖安及时报警,又找来了相熟的朋友在一旁盯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哥哥真的救了她许多回。
听到这里,沈星川手臂上的青筋已经鼓涨的非常可怖,如果他站在肖安那个位置,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那个人渣,然后将他碎尸万段,再扔去喂狗。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姚映夏又笑了一下:“所以他死掉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没有一丁点儿不舍,没有一丁点儿难过,只是可惜……”
说到这里,她终于停顿下来,沈星川却知道那戛然而止的空白意味着什么,她可惜肖安葬送了大好前程,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恢复记忆之后,沈星川其实动过弄死肖安的念头,他无法忍受那样大的一顶绿帽子在自己领证当晚兜头而下,也无法接受姚映夏深爱别人的事实,更加恼怒他们竟然敢这样欺骗、戏弄自己。
特别那时他跟姚映夏还处在僵持不下的冷战阶段,想要报复他们的念头前所未有的高涨,沈星川早已被妒火烧光了所有理智。
何况弄死肖安何其容易,随便一个车祸、市面上罕见的神经毒素、火灾、坠楼、溺水,都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彻底消失。
沈星川甚至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几套非常周密的方案,随时随地都能动手。哪怕事后立案侦查,也绝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在最后下决定的那个夜晚,他又一次打开了肖安的调查报告,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