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汌盯着他,大赦天下似的口吻:“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叔叔,”李检叫了他一声,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撑着侧脸,视线盯在卷子上,不耐烦地说:“考官和考生搭话你不会判我作弊吧?”

随后他把笔放下,抬头正视严汌,问:“你和长大后的我是什么关系呀?”

严汌暂时不想回答,他微眯了下眼镜,在李检脸上扫视了一圈,确定他真的不会给出想要的答案,眉梢短暂地皱了下,手指点了下手腕上露出的腕表,言简意赅:“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李检瞪了他一眼,抓起笔开始写题。

严汌坐着盯了他十几分钟,中途有一通电话打进来,不过只响了三秒便被掐断。认真做题的李检立刻“啧”了一下,飞快地堵上耳朵继续写题。

“啪!”

李检猛然把笔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果断道:“我写完了。”

就连严汌也愣了一下,他垂眸扫了眼表,才刚刚过去二十五分钟的时间。

他皱了皱眉尖,迈动长腿走过来,从桌上轻捏了一下,把卷子举到面前看了一眼。

选择题全是C,填空题也基本都是蒙的,后面的大题做倒是都做了

全都写了个“解”。

严汌把视线从卷面上挪到李检脸上,李检乖巧地大张着狐狸似的眼镜,无辜地眨了眨。

雨下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到玻璃窗上,屋里也有了股冷意。

严汌都不用拿手机对答案,看了一分钟就得出了个分数,似笑非笑地把手放在他后颈上,拇指轻轻剐蹭了下颈侧滑腻肌肤下跳动的动脉,说:“23分?”

李检立刻惊喜地说:“真的啊?!”

严汌觉得他反应不大对,笑容顿了一下,眯起眼在他脸上打量了两秒,而后说着“去打个电话”朝外走去。

李检看他走出去,冷笑了一声。

还好他留了个心眼,说的是17岁的高考。

当年李检因为厌学不肯去学校上课,在家只顾着自学了文科的知识点,完全没有在意数学成绩,导致他第一次高考的时候数学只考了34分,直接复读了一年,18岁才又考了一次,拼死拼活才勉强考上了当年的大学。

门被人重新推开,是保镖先进来的。

严汌显然已经知道了他复读过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更大, 拍了拍手,似真似假地对李检说:“你赢了,穿衣服走吧。”

李检愣了下,下意识伸手接过保镖递来的外衣,问他:“去哪里?”

严汌摇晃了下手机,上面是还未挂断的电话,他愉悦地笑了一下,道:“你儿子要见你。”

闻言,李检的脚已经要迈出去了,但他硬生生忍住了,努力瞪圆了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大声问:“什么?!我已经有儿子了?我今年到底几岁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老婆是谁,在哪里啊?”

严汌却没耐心再和他浪费时间,他走过来从李检手里把衣服接过去,自然地帮他披在身上,俯身在他苍白的后颈上亲了一下。

李检反应很大,差点跳起来,被他的手臂及时按在原地。

“这个节骨眼上,你倒是真决定了最后结果的导向。”

“所以,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如果是真的我也没办法,”严汌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音调,语气森冷:“但你要是装的,就一直装下去,别让我或者任何人发现一丝端倪。”

李检用水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说:“叔叔,你好奇怪。”

严汌在他耳边低笑了下,环在李检肩上的手臂紧了下,用手掌不轻不重地在他薄且白的脸颊上拍了两下,像是警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