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汌带着李检推开门,又把灯打开。

李检进门的脚步在门前顿住,他愣了一秒,环视四周被挂满相片的墙壁。

虽然他并不了解摄影技巧,但李检看得出来,这些照片拍得很好,甚至可以说非常好。

但无一例外的全是海,世界各地的海,各种角度看去的海。

像是严在溪要把海搬进自己房间一样。

“我爸之前是风光摄影师,”严汌轻放在李检后腰上的手没有松开,解释给他听。

李检看着那些照片,下意识问:“他只拍海吗?”

严汌摇了摇头,说:“最开始是拍动物的,拍鸟比较多。”

他放在李检腰上的手离开了,严汌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一个布艺相册,保存的很好,但边缘仍旧被布衣包裹着的木板顶破,看起来已经有很久了。

严汌把相册翻开,递到李检手上。

李检低头去翻看,才发现里面很多张照片上都是密密麻麻跌踵接连的鸟群排出截然不同的几何形状。

是椋鸟。

他猛然抬头看着严汌:“我当年还以为嘉青随便一个十岁小孩都知道那是什么鸟。”

小汌的博学让那时的李检对他近乎是带着崇拜与隐隐的羡慕,所以才连着给他买了好几天李检自己都不舍得吃的肉包子。

闻言,严汌突然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李检后知后觉地发现,当年被他总是面无表情地说出一些对十三岁的李检来说高深莫测的话蒙蔽了,那时就对嘉青产生了向往,不然他也不会在高考后选择了嘉青的大学。

以李检那年复读的成绩来说,如果没有来超一线城市的嘉庆,他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时隔多年后却发现,原来小汌那时的博学,原来只是因为他是小汌,而非因为他是嘉青出生的小孩。

十三岁从农村出来的李检对这座繁华都市的滤镜在此时轰然破裂。

“我要静静,”李检把手里的相册放回去,他朝里屋走了两步,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严汌:“你小时候演技就这么好啊?”

严汌还是笑。

李检磨了磨槽牙:“你他妈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他恨恨地说完,就抬步继续朝里走。

在路过一条贵妃椅时,身后的脚步声蓦地加快,李检被推着扑倒在沙发上。

他猛然翻过身,严汌解着领口的扣子准备朝他逼近。

严汌这个人太极端,不动则已,一动就像强奸。

在一起的时候李检觉得他年纪小、火气大,床上粗暴点也正常,就一直惯着他,后面严汌回来找他,李检只顾得上生气,完全没有要和他这种暴徒行径算账的想法。

现在严汌正准备期身压上来,李检神情寡淡地抬起长腿就往他下腹踹了一脚。

严汌吃痛地捂着猝不及防被重踢的小腹,狼狈地往后趔趄着退了几步。

李检站起身冷笑:“以前的事情我看你年纪小,不想跟你计较那么多,但是以后你要给我改。”

严汌因为疼痛,压不住火气,目光很沉地嗤笑道:“改不了。”

“你”李检因为他如此恬不知耻的振振有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明白过来,对于严汌这种毫无愧疚之心的人来说,无论是讲道理还是跟他动手,都全然用处。

“行啊,没关系,不愿意改就不改了。”

严汌知道他话里有话,皱着眉看他。

李检冰冷的表情随着一抹淡淡的笑化开,他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面带微笑地整理了被严汌弄皱的衣服,而后抬起素白的脸,狭长的眼角弯的幅度更大,眯了眯,顿挫着说:“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