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检跟着他弯起眼睛笑,微温的手心贴上李赢细软的发丝上,低柔地说:“猪猪好棒呀。”

李赢的脸颊顶起李检的掌心,轻微地蹭了蹭。

摆在沙发上被雨水打湿的大衣里传来手机的震动。

李赢眨了眨眼睛,说:“也有鳄鱼给爸爸打电话呢。”

李检走过去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指在按下屏幕前轻微地晃动,而后按下去,滑向一旁。

他把手机贴在耳旁,没有说话,有很轻的呼吸声均匀地透过听筒传入耳廓,蜿蜒在耳道中,直达深处的耳膜。

“你说过下次找你的话要用正常一点的方式。”

有低又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李检的脚已经轻轻地迈动,移到门前,浓密的眼睫在半空颤抖着,从鼻腔里发出单音。

“但是发短信你可能会很久才回我,”严汌发出很轻的笑,并不尖锐,像自嘲,也可能仅是一个温和的笑,“我等不及,所以打了电话,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在李检贴着的电话听筒里响起来,交叠着,发出重响。

“检哥,”严汌站在门外,没有戴眼镜,黑到可以纳入万物的眼睛笔直地看着他,和李检对视。

他嗓音压得很低,更像是为了抑制住声音里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清晰地透过空气,也透过失真的听筒,无限放大,不断重合,传入李检耳中。

“好久不见。”

李检弯起长又狭的眼睛,嘴唇仰起露出一侧不深的酒窝,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天真又无所顾忌,直率且毫不畏惧:“好久不见,严汌。”

严汌往屋里踏了一步,在李检把举着手机的手垂下前,先一步握住李检弯曲的手肘,稍一用力,重新撑起他手机从耳边滑落的位置。

干燥却柔软的嘴唇贴上来,唇齿交依、红舌勾缠。

唾液交缠发出渍渍的响声,一秒后透过失真的听筒再次传入李检的耳中,放大了低微的喘息与黏湿的、暧昧的水声,这些声音像很多小又细的虫顺着耳朵涌入大脑,痒得他头皮发麻。

“李检,”严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来,更深入地钻进了李检的耳膜。

“我爱你。”

“对不起。”

椋鸟飞过(三)

嘟嘟

电话的忙音在接吻的间隙里荡起,像漂浮在每一个吻后绵长的逗号。

等这些很小的逗号凝聚成完整的句号时,仿若一颗漂浮在灼热气息间的七彩泡泡,轰然破碎,细小的水珠溅在李检的眼皮上,让他猛然回过神来,推开身上的严汌。

严汌有些不满,但他极力忍耐住了,同李检的目光一齐看向旁边的李赢。

李赢并不理解这些逗号后藏着的沉重的情感。

他还太小,也没有见过李检和什企鹅群3901㈢3714么人嘴唇贴着嘴唇,更不明白这种激烈的、用嘴唇含咬嘴唇,恨不得要把对方完整地吞咽入腹而升起的白雾里隐藏了多少时隔很多很多年想说的话。

爱啊、喜欢啊、痛苦啊、憎恨啊、挣扎啊、多少个爱而不得又不得不爱的日夜啊……

这些李赢都不明白,他在接触到泛起粉红的脸的李检投来的目光时,天真又无邪地笑起来,说:“爸爸和susu好像亲亲鱼呀。”

他摇头晃脑地从身后的玩偶小山上艰难翻越,从穿插在毛绒海豚和柔软海豹的棉花珊瑚树上,踮着脚尖摘下上面一对用隐藏在唇间的白线连起的小鱼。

鱼嘴对着鱼嘴,鱼眼看着鱼眼,鱼唇嘟起,鱼眼肿胀,丑中透出点萌感。

被绵软的李赢拿在手上,就从彼此交依的唇间也透出绵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