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派陈琼飞订了亲,难道你自己竟不知道么?”
她话音刚落,只听传来一声“砰”的重响,原来是任盈重重关上了房门。
“我同武当陈师兄订了亲?”她愣愣重复了一句,一时没能理解其意,而后便被这个消息炸得脑中嗡嗡作响,她急忙道:“李姑娘,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自己从来都不曾听说。”
李红袖看了看任盈紧闭的房门,似乎也察觉了不妥,只能低声劝慰道:“也许是那些江湖草莽弄错了也不一定。”
“等我回去问问爹爹,一定是他弄错了。”左凝勉强回了句话,便浑浑噩噩地进了房中,脑海里全是那日在武当时左冷禅和冲虚道长的谈话。
那时她在武当匆匆住了一日,确实在练剑场上遇着了陈师兄。可除了大哥,再也没人同她提过订亲二字,便以为此事就此作罢,又怎会想到在此时此刻给了她一记重锤。
她一人在床上卧了许久,虽盖着锦衾,身上却仿佛没有一丝暖意,脑中思绪乱飞,不知不觉间,竟已穿好外衣,不自觉走到了任盈的窗前。
任盈似乎还没有入睡,窗内散出微弱的烛光,且不时传出轻飘飘地、刻意被压抑的的琴声,极低极缠,纵使左凝不通音律,也能理会其中的酸涩沉闷之意。
可他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其实左凝前脚刚至,任盈便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只是他乍闻左凝已有婚约,心绪起伏之际,不愿见她。也是直至此时,才惊觉拦在二人间的鸿沟天堑。
她是正道弟子,若是同他一起,他自是无碍,只是江湖中流言蜚语,定会将不是尽数归咎在左凝身上。
更何况,她心中...有他么?
一思及至此,任盈心中立感烦闷难捱,抚按琴丝间,竟“铮”地断了一根,而抬起头时,左凝孤寂的身影仍旧呆立在门外,说不出的伶仃可怜。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任盈本有逐客之意,可见左凝眼眶微红,双睫隐有湿意,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你怎么过来了?”
左凝自是不会说想要见他,她缓缓思索了一会,才轻声道:“你弹琴的声音有些大,吵得我睡不着。”
其实任盈琴技一绝,刻意压低了音量,又怎会吵着她?
他只能让开身,看着左凝一步一步走进房中。
只听左凝又问道:“你在弹什么?”说话间,她满是好奇地试着拨弄了几根琴弦,可惜没控制好力道,古琴发出“噔”的几声杂响,毫无节奏可言,于是她便不敢再弹。
任盈的心情却忽而平静了许多,他走了过来,手腕微动间,潺潺琴音流转,不由自主问道:“要我教教你么?”
左凝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教琴之故,左凝几乎被他圈外怀中,听他细细说着“宫商羽徵角”,跟着他一起拨动那断了一根的琴弦,弹着不成调的曲子。
这一刻仿佛岁月静好,可不知为何,左凝心中竟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之意。
“这曲子叫什么?”左凝问道。
“这是一首古汉曲,题名为有所思。”任盈轻声道。
左凝轻声道:“很好听。”
沉默间,左凝忽然转头,眼中似有波光潋潋,她问道:“你今天看烟火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瞧?”
任盈侧过脸,又想起左凝才说过的“男女授受不亲”,只能勉强道:“我也不知。”
“嗯。”左凝低应一声,心中说不出的失望难受,可若要问她在期待什么,她却也说不上来,只是知道自己心中酸楚,不觉之间,泪珠滚动,眼看便要潸然泪下。
任盈在这样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神情狼狈之下,忍不住轻轻遮住左凝的眼睛,声音喑哑:“别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