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他便乖乖闭嘴了。正巧这个时候,那小孩子揉揉眼睛,一个翻身摔下了板凳。
「哇啊──」小孩摔了那么一下,全清醒了,又放声哭了起来。
「欸,等等,别哭啊!」
黑无常也顾不得风寒的问题了,立刻抱起小孩,摸摸他方才摔疼的地方:
「乖乖不哭不哭,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果真不哭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盯着黑白无常看,黑无常这才想起来,小孩子在天灵盖合上之前,是什么神仙鬼怪都看得见的。这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两个陌生人,却没有显露任何害怕之色。
良久,小孩子才开口说:「我叫小白。」
小白?这是名字吗?八成是家里人都这么叫他,这小鬼不记得自己本名了。黑无常摸着下巴想了想,若是知道名字,等土地公回来之后还能叫他帮忙,可没了名字就等于没有身分,谁也拿他没輒啊。
「那你知道你住在哪里吗?」
黑无常问,小白又想了很久,只说得出自己住在台北市,之后的字眼全都糊成一团。
「唷,他说话比山东大老粗还难懂啊。」
「大哥,要不先陪他往回走一段吧。」
因为听不懂,白无常提出第二方案。他把袍子穿回去,蹲下来与小白面对面:
「别怕,我们帮你找回家的路,好吗?」
小白怯生生地躲在黑无常后面,不敢应声。黑无常笑说都是你的脸太严肃了,小孩子会怕,随即转头给小白来了个闪瞎人不偿命的微笑,没想到又把他惹哭了。
「大哥,这叫半斤八两。」
白无常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
小白刚刚是顺这这条路走过来的,这很明白,也很容易,但这路的尽头有个三岔路口,小白似是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是从哪里走来的。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不记得了吗?看过哪些树、哪些草之类的?」
「大哥,这每条路的树和草都是一样的,叫小孩子怎么搞得清楚呢。」
黑无常听了,想想也对,站在岔路前面回忆了一下,记得通往住宅区的路似乎是中间那条,大过年的,父母带小孩出门总不会往偏僻的地方跑,所以走有人烟的路就对了。
这么想,他便牵起小白的手,往中间的路走去。
走到半路,黑无常突然感觉一阵阴风袭来,一晃眼,原本还好好牵着的小白,竟然变成了一根树枝!
「怎么回事?」
黑无常转头,到处都没看见小白的影子,只觉得有股异样的气息正在凝聚。此时他想起今天是除夕夜,瞬间明白了究竟是谁搞的鬼,他拔出火签令,对着空荡荡的路口大喊:
「区区祟鬼竟敢在我等黑白无常面前捣乱,真是有眼无珠!若你立刻现形,或能饶你不死!」
这一喊完,前方的树丛一阵沙沙作响,一团黑色的东西滚了出来,那东西在地上滚了三圈,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变为人形,再看,手中紧紧抱着小白呢!
祂浑身上下都黑漆漆的,只有手掌是白色,那便是人们口中的「祟」了。
所谓的祟鬼,传说中总是在除夕夜现身,会在熟睡的孩子头上摸个几把,这一摸小孩便要得病,不发烧个十天半月不会好。可这病好了以后,小孩就变成了傻子,所以大人为了防止祟鬼作乱,必须守着整晚不睡觉,便是「守祟」的由来。
随着时间过去,「守祟」逐渐变成了「守岁」,可并不代表祟鬼不再出现。
这回竟碰上真货了,黑无常盘算着该怎么对付祂,他手中有令牌,这祟鬼估计靠不过来,可小白成了人质,要如何制服祟鬼又不伤到小白,一时半会想不出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