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酒店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这回敲门的声音很小声,也很有节奏,一听便知道门外站的是李叔。
打开房门,门外果然站的是那个弯着腰的老头,傅沥川擦着头发,有些淡漠地看着李叔,一言不发。
李叔抬头只看了一眼男人,立马就从兜里拿出了什么,恭敬地说道:“少爷,这是整理现场发现的,因为刻的像少爷所以就想着送过来了。”
随着老头的话音落下,傅沥川这才看清人手中拿着的居然是那次生日宴上阮软亲手雕刻的木雕。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伸手将那个木雕接过,淡淡留下了一句:“知道了,你回去吧。”
这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李叔这么晚却非要把这个东西给他送过来……
坐在床头的傅沥川默默地将木雕放在了床头柜上,其实木雕的一大半部分都已经被火焰给附着了,只留下了焦黑的痕迹,唯有他的半张脸幸免遇难,勉强能够辨认出这雕刻的是他的模样。
男人静静看了雕刻品几秒,上面雕刻的线条粗陋不堪,虽然有些痕迹被打磨光滑了,但依旧能够看出雕刻者的手法很是粗糙。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作品,却不自觉地让他回想起了那天在他生日会上狼狈不堪的阮软。
当时的他不应该会对少年感到心软,但却还是在听到叶楠羞辱他的话后不可抑制地走上前去阻止了好友的行为。
其实,他不太喜欢木雕,之所以会去锦艺华雕,只是想给他母亲选一件称心的生日礼物,却没想到会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收到阮软亲自给他雕刻的雕塑。
说实在,那个东西却是很丑陋,可是他还是把他放在书房最中间的位置。
毕竟是第一次有人亲手给他做东西,他觉得很新奇,却没想到这居然是火灾中最后一个留下来能够证明阮软的东西。
或许……阮软是真的消失了。
盯着烧焦的木雕,傅沥川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牵扯了起来,揪疼的厉害,甚至在升起这样的念头之后,身体突然感觉到十分的疲惫。
困意很快便席卷了他全部的意识,朦朦胧胧之间便靠在床边,终于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傅沥川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给李叔,让他赶紧安排人把别墅给修好,其中很多他能够记起来的地方都必须按照他的要求来改造。
傅沥川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总有一种执念再驱使他,去还原原来的别墅。
仿佛……仿佛这么做了之后,那个少年又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傅沥川不经常在别墅呆着,因此对很多细节方面都缺失了记忆,但即便如此,整修的过程也并不简单,足足到了晚上十点才差不多将全部的工程实施结束。
施工人员全都离开了别墅,只剩下傅沥川一人呆在客厅之中,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客厅,熟悉的餐桌还有熟悉的厨房,内心却还是一阵阵的抽搐。
他伸手放进了口袋中,指尖触碰到了木雕的头部,熟悉的触感缓解了不少他的焦虑,男人摸了一会儿,转身就往楼上走去,把雕刻品放到了书房原来的位置上。
周围的陈设都已经焕然一新,唯有这具焦黑的艺术品停留在了那场火灾中。
傅沥川平日里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除了工作之外,也仅仅只有工作,从前回家的时候他还能看一看小家伙给他准备的晚餐或是一些别的有趣的玩意儿,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顿时,心中的烦躁感再一次涌上心头,搅得男人头疼欲裂。
傅沥川捂着头,突然深沉如海的眸光微微闪动,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叶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