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就有别的人喊她,江似月松了口气,然后——传来一阵大大的喷嚏声,恰好在赵延正后方。
赵延脸上的淡笑消失了,江似月摸着兜里的两方白布,终究还是没拿出来。
“你先回去休息吧。”说完这句,低头想了一会儿,又说:“休息好了,回云京也行。”
赵延再留在这里,她觉得自己肯定先受不了。八卦的老太、莫名其妙的跪拜礼、丧礼上嬉笑的人……趁现在他还没见识到更多不堪,就此打住最好。
“不了。”赵延推开凳子起身,“我回去睡一会儿,晚上叫我。”
他背影板正,衣衫一看就比旁人金贵,阳光扫过他手腕的百达翡丽,炫目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恍惚间,脑海闪过李荣博问自己是云京哪家大小姐的话,心里涌上自嘲。
大小姐配公子哥儿诚然很好,可自己和他,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是事实,得认。她相信,如果自己要求赵延遵循这些仪式,他也会做,可江似月不想、也不会要求他融入进来。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他没来,可是——
江似月正好看到周虹落单,眉眼一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周围没什么人,江似月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是让你别叫他来吗?”
“我为什么不叫?反正暑假又没得事做。”周虹语气不善,“你们婚礼也不办,他不来鬼晓得你结婚了?这些人讲的多难听,赵延来,正好打他们的脸。你昨天不也心烦她们乱讲话?我喊你来也是为了你好。”
这一番呛强盗逻辑成功让江似月心烦,语气变差,“但我现在觉得不好!而且打脸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周虹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眼神不耐,“我懒和你讲!”
“你懒和我讲?”江似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就没和我好生讲过话!你反正只顾你,不顾我的感受!从小就这么的。”
周虹:“你——”
“哟,两母女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人路过调侃了一句,周虹立刻换上笑颜,“没有,她说打瞌睡,我让她坚持一下,莫理她,走,看他们打牌去!”
好面子的周虹一如既往,谎话张口就来,江似月别过脸,不想看她的表演。
等那人走远后,回头的周虹立刻换上不耐的表情,轻声警告,“你自己找地方待着,莫到我面前晃。”
眼睛蓦地一酸,风一吹又干又涩,江似月把兜里的白布塞给周虹,匆匆离开了这里。
一股脑冲到了自己家里,开门的瞬间,江似月和院子里做竹编的爷爷奶奶对上,愤怒的神色一僵,飞快消散。
奶奶谢春花把停下手里的活儿,疑惑:“似月?你怎么回来了,你妈呢?”
“她在下面。”语气淡漠生疏,不大不小的年纪分开,近年来,江似月和她已经很生疏。
放缓了脚步,走上前替他们削竹片,刚拿上就被谢春花抢过,“不要你做这些,你弄得也不好,浪费我竹子。”
江似月讪讪地松开了手,张望了一会儿,在阴凉下的躺椅里躺着。
竹制的躺椅冰凉,凉丝丝的很舒服,江似月看着面前的月季花篱笆出神,一只黄色小蝴蝶煽动着翅膀经过,一颤一颤的。
脑中纷纷扰扰闪过了很多事,从儿时到现在,从云京到皖江…最终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自己站在其中,不管怎么有耐心、花费多少时间,都没办法理顺。
有树荫作伴,午后的太阳只剩下慵懒,没过多久,她便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半,赵延被周岩的电话吵醒。
电话接通之后,周岩兴冲冲地问:“你在哪儿?”
赵延倦得不行,揉了揉眉心,不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