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
然而几日下来,两人却觉得这一回好像有些不同。
明明已经冰消雪融,可是自家娘姑却依旧有些魂不守舍。她时常坐在窗下,好端端翻着书,却忽然发起呆来,神色却并不是忧虑或是有心事的样子,而是仿佛遇到了某种难题,陷入了某种彷徨困惑的情绪之中,有时兀自笑一笑,有时又忍不住叹气。
而陛下驾临长乐宫时,娘娘的神情又鲜活了起来,好像越来越享受这样彼此相处的感觉了。当陛下离开后,娘娘面上竟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细微的不舍,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耳聪目明的烟雨捕捉到了。
她暗自留心着,这一日在娘娘又手执书卷坐在窗边发呆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娘娘,这话本故事究竟写了什么,惹得您这般思绪万千?”
容棠从沉思中回神,有些讶异地看向她:“为何这么问?”
烟雨道:“奴婢瞧娘娘每回看这话本时,面上神色总是变幻多端,时而欣喜时而凝重。”她歪头去看,好奇道:“不知这是个什么故事?”
容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手中的书册,微微顿了顿,说道:“这个故事说的是主人公闯荡江湖,为了报仇而不得不伪装身份,做出一些并非出自内心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可渐渐的,她自己却忽然开始分不清过往做过的那些事情、产生的那些想法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烟雨听得似懂非懂,道:“是真是假,难道她心中会全无感觉吗?”
容棠合上书,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可若是她辨不清自己的心呢?”
烟雨怔怔看着她。
容棠瞥见她迷茫的样子,笑了笑,道:“我有些饿了,你让拂云准备几样点心吧。”
用完点心,她便打算去启祥宫一趟,将先前抄好的佛经呈给太后。
启祥宫里,她沿着回廊缓步向后殿行去,尚未到殿门前,便已隔着窗子听见了一阵笑语声,知晓今日有客。
宫女恭声禀报,容棠迈步进殿,在外间候了半晌,得了里间太后的准许,这才走了进去。
“臣妾向母后请安。”
太后淡淡道:“免。贵妃今日来,有何事要见哀家?”
缘故两人心知肚明,只不过难免要说些场面话。容棠道:“臣妾知晓母后一向信佛,特意手抄了这佛经献于母后,权当做是臣妾为母后准备的另一样寿礼。”
她说着,双手捧起经书奉上。
当着旁人的面,太后也没有为难她,接了过来后道:“坐吧。”
容棠在一旁坐下后,目光不动声色一扫,这才看清了殿内其他两人,正是丹阳长公主和其母励阳太妃。
这也是容棠头一回认真看清了励阳太妃的模样。她因保养得宜而显得格外年轻,看起来笑容可掬,慈眉善目,周身都是掩不住的富贵气息。
而丹阳长公主对上她的目光,面上飞快掠过一丝愤恨和不甘,随即将头转到了一边。
太后草草翻了下容棠手抄的佛经,见上面的字迹清隽秀雅,一笔一划筋骨分明。
励阳太妃笑着道:“贵妃娘娘知晓太后信佛,便特意手抄了佛经奉上。娘娘果真是蕙质兰心,温柔娴雅。到底是太后和陛下的眼光好,独独选中了贵妃娘娘,也在这宫中多了个贴心人。”
容棠忙起身道:“太妃谬赞了。为母后尽孝,乃是臣妾的本分,不敢居功。”
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贵妃有心了。”
任谁都能听得出太后这句话有多么言不由衷。容棠只做不觉,笑盈盈地道:“母后言重了。”好似全然瞧不见她面上的冷淡之色。
励阳太妃见状,忙笑着圆场:“太后福气好,身边有这样细心妥帖的人。不像丹阳,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