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慌乱。后宫妃子私下竟写这些市井故事,身为天子,一定会勃然大怒,觉得她的举动有损皇家颜面,更有失身份。
她竭力镇定下来,打定主意要保守住这个秘密,绝不能让萧凛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想到这里,容棠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真心实意地道:“陛下记性果真极好。臣妾念了这么久,却还是不曾将这故事记个完全。”
萧凛微觉懊悔,自己怎就一时忘情,在贵妃面前露馅了呢?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他整个人太过放松,以至于心中之话便不加遮掩地流露出来了。
他面色一肃,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反常。
好在贵妃心性单纯,又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才没有展现出半分困惑。萧凛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和声道:“乐知对这个故事赞不绝口,多番提起。那话落在朕耳边,听得多了,便也记了十之六七。”
容棠附和道:“看来陆大统领很是喜欢这话本。”
萧凛看着她,忽然问道:“贵妃念了这么久,对这话本是何态度和看法?”
“”容棠尽量自然地笑了笑,说道:“臣妾觉得这故事很是精彩,颇为吸引人。臣妾很想继续读下去。”
她想,得想办法把这本书留在自己身边,免得日日被萧凛看到。这样一来,日子一长,他兴许就会逐渐淡忘此事,自己也就可以更好的隐瞒事实。
萧凛见她喜欢,眉眼一松,说道:“贵妃既然喜欢,那便拿回去好好地看吧。”
容棠欢喜道:“臣妾谢陛下。”
这么一折腾,萧凛也没了继续假寐的心思。他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便自榻上缓缓起身,道:“朕午后还有不少折子要看,贵妃先回去吧。”
容棠从一旁取来他的外袍,略踮起脚尖替他穿上,随即又低下身子去系好他腰间的玉带。萧凛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能想象出那处的柔软。
他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抬手,在容棠直起身子抬头看过来时,轻轻抚上她鬓边。
指腹温热,擦过她的发丝,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容棠望着他漆黑的眼眸,那里的情绪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分辨不清。偏生他的动作那样温柔,以至于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跳得快了几分。
萧凛很快收回手。那抹细腻柔软的触感随之离他而去,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不舍。
容棠离开后,殿内重归平静。萧凛转身看了眼空荡荡的长榻,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寂寥。
他敛眉,不再多想,举步往御书房去了。
*
数日后,行宫外明华苑。
萧凛在圆桌旁坐下,由伍越为他把脉。
他先前已命人将这些年自己的脉案和药方暗中誊抄了一份,交由伍越细看。
伍越道:“单从药方上看,陛下每次染疾后所服之药并无任何问题。只是”
他拿起其中一张方子,微微蹙眉:“陛下常服用七琼膏用来补身吗?”
“此药乃是由七种珍贵药材研磨而成,能够补气健体、固本养元。由于原料草药生长不易,数年才能得一棵,制成又须耗费数年光阴,因此多年来几乎是千金难求,除了皇室,民间少有人家能够用得起此等珍贵之物,”伍越说着,“只是此药配方早已失传,历尽数年和无数医者的努力才得以复原,并流传开来。想来尚药局便是按照此方配药的吧。”
“七琼膏虽能够补气养身,但其所用药材极其苛刻,一旦用量不同便会南辕北辙,百害而无一利,”伍越道,“不知陛下何年用的此药,大约用了多久?”
萧凛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是我十五岁那年,因染了风寒久久未愈,耽搁了许久的课业和朝政,父皇极其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