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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应声道:“是。”

宫人和侍卫们远远跟在身后,生怕靠近一步打扰了陛下和贵妃叙话。

萧凛的步伐并不快,容棠一低头,便可看见他的袍角随着走动的力道而微微扬起。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神,算起来到行宫已经有五六日了,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他。

偶尔,她也会在濯莲堂外眺望远处时,遥遥瞥见湖的那一端,许多官员大臣步履匆匆,频繁出入萧凛处理政务的勤政殿,从早到晚,络绎不绝。比起自己的清闲悠然,他显然忙得不可开交。傍晚时分,她出门散步,也会看见凌波斋那边依旧灯火通明,久久不熄,便知萧凛一定很晚才歇息。

果然,想要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并不是一件易事。容棠在心底默默感慨,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白日里停泊着小船的岸边。

此刻暮色并不算多么浓重,橘色的霞光依旧镶嵌在天际迟迟未散,将柔和的余晖洒落水面,于水波漾漾中泛起斑斓的光晕。她在岸边站定,饶有兴致地望着这副景致,余光却瞥见萧凛抬手召了程良全到近前,吩咐了几句什么。

不多时,便有一列宫人匆匆而来,麻利地解开绳索,将一只看起来成色很新、船身也宽大些的小船拖了出来送下水,恭恭敬敬等候差遣。

容棠一呆,愣愣地看向萧凛,却见他神色自若,很快迈步上了船。

他坐定,抬眸向她看过来,淡声笑道:“怎么发起呆了?还不上来。”

“陛下,您是要亲自划船吗?”容棠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船。堂堂天子为她划船,这场面简直不敢想象啊,她只怕会坐立不安吧。

萧凛手执木桨,唇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那贵妃来划?正好让朕见识一番你的本领。”

容棠:“”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踏进小船,端端正正坐好。

岸上,程良全神色几度变换,忍不住道:“陛下,这湖水甚深,您——不如奴婢去差人换只大些的船,找人来划吧。”

萧凛道:“不必。你们候在岸边便是。”

话音刚落,他便不由分说地轻轻一动桨,小船晃晃悠悠,沿着水波飘离了岸边。

直到船离岸上那群人越来越远了,容棠才回过神来,止不住疑惑地偷眼瞧着萧凛:他这是特意陪自己来泛舟游湖的吗?

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她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帝,竟会屈尊为妃子划船。自己那番话不过是随口一说,他明明可以置若罔闻,不放在心上,或是随意抚慰几句,最多不过是多嘱咐宫人一句,吩咐了他们改日为她划船,全了她的心愿。

可萧凛不但听进去了,还立刻付诸行动,甚至屏退了下人,亲自行此事。容棠看着他徐徐摆动的手臂,耳边是船桨划过的水流声,细碎清亮。她侧头看向水面,澄澈净透,柔波荡漾,溅起淅沥凉意,让人心中顿生静好之感,仿佛此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无拘无束、无所顾念地漂流着。

桨声轻柔,水声潺潺,一声声整齐入耳,可容棠却觉得心跳有些快。她偶一抬头,见萧凛亦微侧头看向两边,神色十分放松。跃动的波光挟带着碎金色的斜阳柔和了他眉宇间浅淡的痕迹,落在他墨黑的眸底,也让他原本紧抿的唇缓缓一捺。

迎着光线,她清楚地看见萧凛眼下的青黑和疲倦之色。甚至,他的唇也有些发白。

容棠心中忽然掠过一丝异样。想来,他这几日一定夙兴夜寐,不曾好好休息,才会如此面容憔悴吧。

她想起前世父亲曾说过,今上虽年轻,却颇有魄力和决心,一心想要改变先帝在时定下的几项有碍民生的政策,虽然遇到了不少朝臣反对,但他义无反顾,一定要破除积弊,让天下百姓安居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