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许久,才抬步向院子走去,停在了围墙外。山风悠然清凉,将少女清润甜美的嗓音缓缓送入耳中。
“......愿陛下龙体康健,平安顺遂,长命百岁,福泽万年。”她语气恳切,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
萧凛垂眸,眼瞳深处波澜乍起。他没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竟会为高高在上的天子虔诚祈求,这般认真地盼着他一切都好。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自有祖宗龙脉庇护,又何须她祈愿?
可她还是这样做了。她没有向灵树求尊贵的名分和地位,而将宝贵的心愿全部给了他。
他一时无言。在十数年的宫廷岁月里,从未有一个人这般不计结果、不顾回报,只是单纯地念着他这个人本身,愿意倾尽全力对他好。
旁人只知道他是千尊万贵的天潢贵胄,却无人知道他那痛楚而冰冷的童年。而他既然是天子,就不能让任何人轻易窥探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久而久之,萧凛已经习惯了用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去应对所有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觉得那颗冰封起来的心,似有冬去春来的回暖趋势。
待那少女离开,萧凛淡淡吩咐身边的人:“去查清她的身份底细,回禀给朕。”
宫中的人办起事来飞快而稳妥。不过一日,详细的奏报便出现在了他的御案上。
他看清她父亲是何人时,微微松了口气。幸好,她不是......那边的人。
密报上说,容氏女数月前因坠马而昏迷多日,额头受伤,只到半月前方才痊愈。萧凛难得地怔忡了片刻,他与她竟如此缘分匪浅吗?她竟也有过坠马重伤的经历。那么前世,她得知自己死于坠马时,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他抬手覆在密报上,慢慢叹了口气。
......
身下的马儿忽地打了个响鼻,萧凛回神,目光重又聚焦在少女皱成一团的脸颊上。方才他刻意出言试探,便是想看看她究竟会不会隐瞒自己会骑马的事实,从而让自己亲自教她。
果然不出他所料,容棠虽对他一往情深,想要和他待在一起,却也有自己的原则,不会用谎言来欺骗他,从而达到目的。她的喜欢,是堂堂正正的,而不是耍手段和心机。
正因如此,他心中浮起一丝淡如轻烟的怜惜之意,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他身为君王,既然召她入了宫,便不能冷待了她。
萧凛很快催动马匹向她驰去。
他下了马,几步来到了容棠面前,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只勾了勾唇,便命那内侍退下,自己利落地翻身上马。
容棠只觉得身后蓦地袭来一股温热,男人的身躯贴近了她,双手越过她身侧握住了缰绳,略略一动便会隔着衣裳触碰到她的腰。
她从未和男子这样亲密地接触过,顿时呼吸一乱,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萧凛虽不是和她紧密地贴在一处,还是留了些许距离,但他灼热的气息尽数落在她后颈处,酥酥麻麻,热意燎原。
容棠魂不守舍,好半晌才定下神来,耳边听见萧凛道:“朕不放心,还是亲自与你共乘一骑吧。”
他说话时,她下意识侧头去听,于是他的嗓音便更顺畅地落入她耳中,气息也如一股热流般在耳畔涌动。
说罢,萧凛便一提缰绳,低低道了句“驾”,马儿应声迈开蹄子,轻盈地奔跑了起来。
马比方才那内侍牵着时跑得快多了,细微而轻柔的风拂面而来,容棠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久违地找回了一些骑马的乐趣。
她仰头,恰好碰上他的下颌:“陛下可不要小瞧了臣妾,其实臣妾未入宫时很擅骑术的。”
那次坠马,其实是因为那日她身子不适,又恰好遇见了阴云密布、狂风骤雨的天,一时不慎,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