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底。程良全忖度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却见萧凛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好继续为他斟满。
容棠没留神这些动静,满心只想着今日母亲的嘱咐,打定主意要去找皇帝谢恩,只是单单口头上说几句话会不会太过敷衍?她是不是该准备些其他东西一并献给他?
皇帝富有四海,妃嫔自然不会从自己宫中搜刮什么金银珠宝献给他,那就只有如那些话本子所说的一样,亲手做些吃食或是养生汤羹,既谢了恩,又表达了对陛下龙体的关怀,一举两得。
可于她而言,皇帝还是个陌生人,她也不知他的喜好,若是送去的东西不合他胃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御前的人知晓他的喜好,但肯定口风最紧,若是她真的去打听了,只怕会引起皇帝怀疑。容棠不想刚一入宫、根基尚浅时便给自己惹麻烦,不由得忧愁地轻叹了口气。
她这一声叹息像一阵微风,转瞬便淹没在了殿内鼎沸的人声中,然而一旁的萧凛却似有所闻,眉毛轻轻一轩。
恰在此时,歌舞告一段落,献艺的舞姬们分别告退。下首一人便在这个间隙中站起身,举杯笑道:“臣恭贺陛下,恭贺贵妃大喜。”
今晚是家宴,没有外臣,只有皇室宗亲,而众人在看清出声的人是谁时,便不约而同止住了话头,随即纷纷起身,齐声敬酒恭贺。
那个声音落入耳中,容棠只觉得身上掠过一丝寒意。她挺直脊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怕,这一世她已经是贵妃,不必担心受他挟制和骚扰了。
余光瞥见萧凛笑了笑,向着萧磐举起了杯,随即将酒一饮而尽。
容棠亦举杯,向着萧磐的方向比了比手,以示见礼。她自始至终眉眼低垂,不曾分出半点目光给他,自然也没留神萧磐看清她眉眼时那一闪而过的惊艳。
她放下酒盏,偶一转头,却见程良全正眉头紧蹙,十分担心,却不得不提起酒壶,缓缓注入萧凛面前的杯盏。容棠微愕,再去看萧凛,却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显然有些贪杯了。
程良全知道陛下的脾气,劝过一次后无甚反应便不敢再劝,可又怕陛下醉了酒龙体不适,不由得满腹愁绪。这副模样落在容棠眼中,她若有所思。
即使萧凛这个时候年富力壮,若是照他这般牛饮下去,于身体也会百害而无一利。她身为贵妃自然有劝谏之责,若是萧凛因此真的出了事,只怕满朝文武都要大力谴责她,太后也不会放过自己。到那时,自己可就不是宠妃而是妖妃了。
她心头缓缓一沉,想起白日里母亲私下与她说的话。宫外不少朝臣对皇帝驳了选秀之事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天威不敢多言。旁人不知其中关窍,自然认定皇帝是为了她才如此的,说不定已经给她扣上了妖妃的帽子。因此,母亲告诫她一定要谨言慎行,即便日后得宠也不能太过张扬。
这位陛下真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想让她集怨于一身吗?容棠郁郁地撇了撇嘴。
不过,她身在宫中听不见那些话也就罢了,毕竟也不会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说。但为了萧凛能多活几年,她得掐断一切威胁他龙体安康的苗头。
容棠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她先喝了一杯酒给自己壮胆鼓劲,随即转头看向萧凛。他恰好伸手去端那斟满了酒的玉盏,眼看着指尖已经搭了上去。
她当机立断,迅速抬手拦住他。只是她动作幅度略大,惹得衣袖一阵翻飞,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了皇帝的手。
程良全瞪大眼睛,不知贵妃此举何意。
萧凛始终在想其他事。他静静看着阶下笑语连连的众人,却丝毫没有被他们的热闹和自在所感染,反而觉得心底愈发烦闷,便忍不住多饮了几杯,感受着酒水缓缓淌过喉咙,落入胃中时隐隐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