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其中滋味,便失去了做此事的意义。长此以往,女子只会愈发排斥此事,又怎能从中得趣呢。唯有放下畏惧,全身心放松,才能食而知味。
女官所言,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容棠听得脸红心跳,整个人如被放在热锅上炙烤一般。她正魂不守舍时,却见女官又呈上几样物件并几张药方子。
容棠不明其意:“这是何物?”
女官慈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娘娘身为女子,初次承宠必然会有诸多不适。”
“按这张方子熬出的汤羹,味甜滋润,可在侍寝前服用,从而缓解娘娘身体上的痛楚。”
“这瓶药舒缓镇痛,娘娘侍寝后若觉不适,可令贴身婢女为您涂抹。”
……
容棠的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她连忙去翻看那册子,发觉那上头亦写了诸如此类的话。
“……如劈竹裂石,初觉痛楚,待渐入佳境,则春水润泽,飘飘然如饮醇醪……”
她瞪着那几个字,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疼痛,再设身处地一想,险些冷汗直冒。什么渐入佳境,如饮美酒,她一点也不好奇。
一想到初次做那事时可能会有的疼痛不适,容棠入宫时的昂扬斗志刹那间就熄灭了一半。
她一向怕疼,更怕流血,先前坠马只是磕破了额头,都足以让她疼得捱不住了更何况是这种被刀剑劈砍一般的痛楚?况且那人是皇帝,断不会像寻常人家的夫君一样愿意耐着性子温柔俯就,她即便是疼得受不住,也不敢开口让他停下来啊。
而且,那样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会在意妃子的感受吗,怕只顾着自己得趣吧。若是她表现得太过难受和痛楚,或是显露出了一丝一毫的抗拒和害怕,他会不会觉得很败兴,若是恼了又该如何是好?毕竟君心难测啊。
一想到这些,容棠觉得自己连晚膳都吃不下了。
送走女官,她先是焦头烂额地在殿内踱着步,最后绕得自己有些头晕,才呆呆地坐在炕上,却直到茶水冷透了也不曾端起杯盏。烟雨侍候在侧,见她神色紧张,便好奇道:“娘娘先前不是说不惧怕此事吗?”
容棠有气无力地道:“那是我说大话罢了……你若是看了那册子,定也会怕得打颤。”
烟雨道:“娘娘聪慧,一学就通,再难的事情一定也会信手拈来。”
容棠虚弱一笑:“你说得轻巧,可是那可不是寻常之事啊。”
她就这样心事重重一直地等到了傍晚,正在不断给自己鼓劲时,却意外得知皇帝今晚不过来的消息,顿时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消失了,整个人为之一松。
容棠进了寝殿,屏退众人,只留下烟雨和岚月。没有外人在,她才放心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虽然有身为妃嫔的觉悟,也打定了主意要多接近皇帝,“接近”必然少不了此事,但还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习惯,或者说,需要先稍微熟悉皇帝,而不是在进宫的第一晚就要严阵以待,小心翼翼地应付他。
就当她临阵脱逃吧。她可不希望这件事留下的只有痛苦、煎熬的记忆。而且,让她和一个今日才第一回打照面的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容棠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麻。
她虽然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做梦般盼着能够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容棠长长地叹了口气。折腾了一整日,她也实在是倦怠了,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其他事,只想心无旁骛地睡一觉。
“快帮我把这些首饰都拆了,沉甸甸地坠在发髻上,抻得我脖子疼。”容棠兴高采烈地在妆台前坐下。烟雨和岚月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娘娘,”烟雨是个藏不住话的,“今日是您入宫第一晚,陛下竟然不来,这是不是太过冷落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