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灵魂继承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强大力量,那他是否……也继承了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他强行将这个疑问的阴翳挥散,将注意力集中到目前最紧要的问题上。
支柱融合了,这具身体就不能再轻易死去。
也就是说,贝尔和洛萨尔他一个都不能动。
可若不动手,他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你死我活,多么眼熟的场面。
停驻良久的手指重新开始轻拨琴弦,但这一次不是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而是极为认真地演练。
*
一个月后,漫长的严冬终于拖延着提步离去,春风复苏,冰雪覆盖的干枯纸条上终于生出丁点绿意。
初春的夜风还有料峭,但这泠然的冷风中带着温暖的水汽,托着一轮明澈皎月缓缓升起。
待洛萨尔叹息着沉睡之后,钟情抱着竖琴,摇着轮椅来到改造完毕的水池边。
前任教皇因为他,将这里改造成热气腾腾的温泉池,现在年轻的继位者又因为他,将池子改了回去。
凿开天花板,露出广阔无垠的夜空,再引来更适合鱼尾的山泉水,月色照在水面上,一片耀眼的银白。
钟情在池边停下轮椅,滑下去游了两圈后,湿漉漉地浮出水面。
他坐在池边,头发已经长出来不少,半披在肩上,沾了水之后显得更加浓黑如墨。
怀里的琴弦轻轻拨着一曲月光,泠然动听的音符一个个蹦出来,月色之下,竟然开始下雨了。
雨丝披着月光一根根落下,像一根根晶莹剔透的线将天地连接起来。雨无声地下着,天上的云却静止不动,深邃安宁得仿若一块巨大的水晶。
雨水和微风让池水泛起涟漪,月光下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水面波光粼粼,岸边垂落的长长鱼尾几乎要和这银白的月色融为一体。
贝尔便是踏着这一地清冷莹润的、朗朗月光一般的音符走入。
钟情听见了脚步声,却没停下指尖的动作,自顾自继续弹奏下去。
贝尔安静地等待着。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见钟情对纸牌和筹码以外的东西如此认真。
手指拨琴的时候不像那些常年浸淫此道的人那般轻快自然,每一下都按得那么用力,也那么用心,带着死记硬背下来的笨拙感,却不显得僵硬,只让人觉得可爱。
可爱得想把琴弦上那一颗颗珍珠一样的指头吃掉。
一曲月光结束,钟情放下琴,向后伸出手:“今天的酒呢?”
身后的人没有动作。
钟情回头,抬眼轻笑:“怎么?没有了?”
贝尔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想到谈这个?”
“因为我决定偷偷逃跑,去马戏团里扮演美人鱼。”
一句玩笑话而已,却让身边的人瞬间沉默下来。钟情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片刻后才状若无意般道,“好吧,是洛萨尔让我取悦他。”
他仔细观察着贝尔的神色,“但我喜欢的是你啊,要取悦也得是取悦你。”
贝尔还是不说话。
钟情加大力度引诱道:“要是洛萨尔可以消失就好了。”
贝尔终于看了他一眼,唇边扬起一丝轻笑:“这句话你也对他说过吧?”
钟情挑眉,没有否认。
又失败了,哎。
这一个月以来,他无数次挑动这对兄弟之间的矛盾,试图让他们自相残杀,但没用。
不愧是在剧情开始之前就能合作瞒过世界意志和穿书局的支柱,比起之前那些位面里的塑料兄弟情,他俩简直团结得可怕。
即使进入剧情后也曾对立过,但现在他们又回到一开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