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几个响头,此番情景,倒真是叫人动容,可惜,不包括顾鉴。
顾鉴想,自己或许真是冷心冷情,竟只觉得顾铭吵闹。
顾鉴开口道:“够了。”
顾铭哭得正伤心,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没有听见,顾鉴于是又添了几分灵力,抬高声音道:“我说够了!”
顾铭:“……”
顾铭心里原是不想要停下的,可不知为何,他好像控制不住的就噤声了。顾鉴立在他的身前,一手背在身后,正垂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顾铭仰头,在眉目阴影中辨不清顾鉴的眼神,他没来由的恐惧,莫说哭了,一时间,竟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顾鉴并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于冷漠无情,可他对顾铭的胡搅蛮缠,的确没有太多的耐心。顾鉴冷冷道:“本座知晓,你与你父亲感情深厚,他出了事,你十分忧心,此乃人之常情。可是顾铭,你也是个修士,理当知晓,走火入魔乃因心而生,一念过执,不得纾解,便遭反噬。所以才道修行更是修心。顾磷前辈心中生了魔障,故而遭此劫难,此事谁也帮不了他,谁也害不了他,一切皆是他自己的因果。”
“你方才口口声声笃定有人要害他,且不说无凭无据,更是不符合常理。本座念在你与顾磷前辈父子情深,本不欲多言,可大长老分明已经叫你慎言,你为何不听,仍旧胡搅蛮缠?”
想要装弱小,道德绑架,也是需要本事的,顾铭这点能耐,明显是不够用。他被顾鉴说的一愣一愣的,想要辩解,却既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觉得害怕顾鉴,最后居然只好咬着牙默默流泪,看得顾鉴都无语了。
顾鉴沉沉叹息一声,说道:“起来吧。你跪着成什么模样?待你父亲醒来,你好好照顾他才是真!”
这一屋子乱哄哄,宛如一场闹剧,顾鉴不愿再留,他嘱咐了顾炀几句,便就转身离开了。顾鉴一走,立刻就有人去将跪着的顾铭扶起坐下,顾炎命人将当时在场的几名乐师带上前来,问道:“当时家主与你们主君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们一五一十全部说来,本座可饶你们不死!”
可怜那几名乐师,到现在都还是被吓蒙了的状态。况且顾鉴与顾磷说的话,许多都是不点明,但他们自己听得懂的“哑谜”,以及顾家的一些秘辛,他们哪里敢真的认真听,全都在装聋作哑的发呆,此刻顾炎问他们,又拿他们的性命威胁,他们就更是脑中一片空白了,几个人瑟瑟发抖的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帮忙回忆了半晌,也只能说出来些:“家主问主君,为何至今未娶……”
“主君就说,说他是独身惯了……家主就,就让主君好自为之,还说,若是来日,他夫妻不睦,家宅不宁,就都算在主君的头上……”
“对,对!”另一名乐师也点头道:“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主君的情绪就不对劲了起来……主君他……他,还骂了家主。”
顾炎:“他骂的什么?”
乐师发着抖道:“主君,主君骂家主是,是竖子……”
顾炎:“……”
顾炎一时沉默。
有一名乐师也想起了什么,说道:“然后家主突然就笑了,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家主说主君一事无成,得不到想要的……主君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然后就,就吐血,倒地不起了。”
顾铭听他们的描述,心中仍然不愿相信,他不可置信道:“就只是这样?没别的了?就这几句话?”
那几名乐师吓得有点头的,有摇头的,但确实是再说不出什么来了。顾炎私心里也看不上顾铭,倒是顾炀还安慰他:“孩子,你也不想想,你父亲和家主,都是什么修为,若是他们真动起手来,这屋中哪里还能这样齐整?”
顾铭委屈道:“那我父亲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