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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泛的多,但有些纲理伦常,却也是万万不能触及的,更遑论是推翻。譬如父子,譬如师徒。为人弟子,在拜师这件事情上,几乎是没有任何自行选择的权力的,就像是投胎,没有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出生,在这件事情上,除非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否则想要在任何一个“正规”的门派中立足,作为晚辈的修士,永远只有被长者选择的份。

且他们没有资格拒绝,因为越是大门派,就越是有些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一个弟子如果拒绝了一位长辈收徒的意愿,那么那位长辈的同辈与后辈,就也都不会再去考虑那个弟子了,而运气爆棚到遇见更好、资历更老的长辈这样的事情,概率又实在是太低。所以,除非有什么绝对不得已的理由,否则,没有人敢有胆量,心比天高的去拒绝长者收徒的意愿,毕竟一旦遭遇那种程度的孤立,且不提前途如何,恐怕就连平静安稳的生存下去,都要成为一件很困难的事了。

“可不就跟投胎和婚姻一样,”顾鉴同奚未央说,“都像是天注定的事。”

师尊这种角色,就像是第二个父亲母亲,做师尊的可以和徒弟断绝关系,但是做徒弟的若是敢做这样的事,绝对会被千夫所指,——不过,如果都已经闹到了要断绝关系的地步,好像不论是由谁提起,做徒弟的在世人眼中,都已经足够忤逆不孝了。即便或许,做错事情的根本就不是徒弟。

徐春风师门里那些堪称“全员恶人”的糟乱事,顾鉴不欲叫奚未央知道太多细节,只是有两件,他觉得还是应该和奚未央说一说,至少心里有个数。顾鉴道:“皎皎,那个真正的颜诺,确实是早已经死了,但她却不是蔺云岩杀的,——是黎华尊者。”

奚未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我大概有数了。”

黎华尊者,他的心中自有一套只适用于他自己的规则。他极端的追求所谓的“完美”,不能够容忍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脏污,而黎华尊者心中的“自己”,并不仅限于真正的他本身,而是包括了被他认定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是他的三个徒弟。

——他将他们当做玩偶一样的培养长大,不允许他们有一丝一毫偏离自己的预设。如果他们做的不好,那么就应该被惩罚;而如果他们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便也就只剩下死亡这唯一的结局了。

奚未央淡淡问道:“黎华尊者他还活着吗?”

顾鉴:“……”

顾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形容,他思索道:“嗯……如果是按照传统意义上的生死来看的话,他确实是活着的。——蔺云岩原本想要趁黎华尊者走火入魔,给他下蛊,将他炼制成傀儡,但黎华尊者实在是太强了,”顾鉴忍不住的吐槽,“也不知是不是心性疯癫的那类人,精神都要格外偏执强韧些,反正蔺云岩最后没能成功。他操纵不了黎华尊者,但黎华尊者也失了神志,变成了一个……满地乱爬的怪物。”

奚未央:“……满地乱爬?”

顾鉴:“真的是满地乱爬!”

顾鉴也觉得很无语,他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情,明明是徐春风死后发生的,但是他仍旧都知道吗?因为蔺云岩花了大力气,折损了好些心腹,才将黎华尊者用禁制陨铁链锁住,他……把黎华尊者,锁在了停放徐春风冰棺的密室里,美其名曰……为他守灵。”

徐春风的身体虽然死的不能再死,但他的魂魄因为七星定魂珠的休养,其实一直都是有意识存在的。蔺云岩无法与他交流,但徐春风能感知得到周围发生的事,也可以听得见蔺云岩说话,而蔺云岩又尤其的喜欢到徐春风的灵前去和他说心里话。当然,蔺云岩是不会去同徐春风说昆仑的内务的,这些对于蔺云岩而言,大抵都是“俗事”,算不得“掏心窝子”,他的真心话必得是他对徐春风的衷肠。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