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鉴的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撒不出来, 就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而他消化心中那口恶气的方式,就是和奚未央“冷战”。
更确切些地说,应该是顾鉴单方面的和奚未央闹别扭。他成日里看花不是花,看树不像树的, 在奚未央的面前,不是做哑巴,就是别别扭扭的张口只说半句话,闹得奚未央莫名其妙。
奚未央一开始,也曾旁敲侧击的问了顾鉴几回,却无奈抵不过小家伙的“阴阳”大法。如此,就算是奚未央再有耐心、再好脾气,遇上顾鉴这样软硬不吃的,他也头疼来气,于是渐渐地,奚未央也就索性不去在意顾鉴的闹别扭了,每日里该怎样过,他就还是同以往一样继续过。
至于顾鉴,他就这样别别扭扭的,竟似是生了一场缠绵的病,如抽丝般难愈。顾鉴足足和奚未央互不对付了有近一个月,却又在忽然某一天,看他重新变得顺眼了起来。——顾鉴想,这大约是因为奚未央那天,竟难得的穿了件枫红色织锦暗纹的外衫,其下配白衣玉扣,愈发衬得奚未央明眸皓齿,肤白胜雪,就连嘴唇都无端更添了几分艳色,着实是张扬漂亮得足以叫人一眼惊心。不似守护一方的大能,倒更像是红尘之中,入世却片叶不沾身的逍遥公子了。
从早晨起,顾鉴的目光就无法自制的黏在了奚未央的身上,他就像是陷进去了似的,一个呆萝卜,想拔都拔不出来。奚未央全都看在眼里,但他什么都不说,就等着顾鉴憋不住,自己别别扭扭的在下午练完剑后挨过来,试探似的问:“师尊今天,是准备要去见什么人吗?”
奚未央面不改色,既然顾鉴这样问,那他就继续顺着顾鉴的话忽悠。奚未央略一点头,同顾鉴说:“是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顾鉴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奚未央身边的人际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虽说四境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但能够让奚未央称得上重要的人,甚至是重要到连相见都会刻意打扮的人……
顾鉴恍然大悟,他一拍脑壳,十分确定的对奚未央道:“我知道了!师尊你要去见司空叔叔!”
奚未央:“……”
奚未央手中端起到一半的茶盏又放下了。
他侧目看向顾鉴,眼中又揶揄,更多的却是无奈:“你啊——”
“顾鉴你的记性,可还真是,”奚未央重重的叹了一声,他一指点在顾鉴的眉心,说他:“该记住的,你一样也记不住。不该你记住的,你记得比谁都清楚。七窍玲珑,却偏学不会一心一意。——顾鉴,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顾鉴:“……”
顾鉴:“…………”
顾鉴:“………………”
顾鉴说:“啊。”
这可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今天居然是他的生辰,顾鉴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就他个人而言,好像也没有太大需要记住的必要。相比于自己的生辰,顾鉴更加在意的是,奚未央并没有要去见司空晏。所以,他今天难得穿得这样好看,是因为——要为他庆生?
被天上掉的馅饼当头砸中,快乐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顾鉴一下子都不大敢相信。他看着奚未央,期期艾艾的问:“那师尊今日,今日……如此这般,都是打算为,为我庆生吗?”
奚未央:“那倒不是。”
顾鉴:“……啊?”
奚未央无奈的一扶额,他反问顾鉴:“你家师尊,年纪也还没有很大吧?阿镜,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奚未央不能理解:“素的颜色穿得多了,总也有想要换换的时候。这有什么奇怪?何况,我又没有奇装异服,怎么这样大惊小怪。”
顾鉴:“……”
顾鉴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