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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城没有察觉,场上也没人敢提,他们静默等代刺史的悼词结束,等到大江冷冷,浸透人骨。

他们惧怕晏城那身官袍,惧怕他新帝宠臣之名,不敢冒然出声。

好在钱维季跟了过来,他有官身,被新帝授予县令官职,与晏城算得上老乡关系,故而敢拉扯晏城衣角,低声念:“该回去了,他们等你这个领导发言,然后走人。”

晏城恍若梦醒,睁开仍带湿润的眸子,缓下思绪,发言离开。

人一走,文化也跟着他们而离去,晏城推开车窗,越过车队人群,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大江江面。

江水依旧,不为人来,不为人走。

第70章

“呜呼——这身官袍衬得老子真好看,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也能当官,虽然只是小小县城的官。”

钱维季扯弄刚到手的官袍, 雀跃不已。

他理工科出身, 一心为建设服务, 家中没人当官, 现世里自然没有进体制内的冲动。

今朝穿越,以举子身份填补官缺, 捞得县令一职, 钱维季心里满满的开心,收到吏部任书时, 他抱着解平雀跃了好一阵。

解平能瞧见他的开心,笑意能传染, 她的眉眼也具是欢喜。

县令夫人,虽是小官家眷,但跟她前半生为侯府家奴的生活相比,已是莫大的进步,已是贵人能给的恩惠。

“奴也开心。”

这仅是官眷的第一步,解平眸眼流转,落在钱维季身后为他高兴的晏城身上, 天子近臣友人少有, 同故乡的友人更是少。

晏城会因新帝之爱, 登御史台,登鸾台为相。

一人飞升, 仙及鸡犬,解平能瞧见,她未来的荣光有多长, 她家自她起,不再为人奴,不再受人差使。

解平垂下眸眼,族谱,该由她来写,由她来启,她为首。

她的野心很小,与世子袭得侯位成侯爷,与世子会因明经获得官身的似火野望不同,解平只希望能担一家之长,去启一家之荣兴。

从家奴,到氓,到寒门,再到高门望族。

解平只愿这般,展解家之羽翼,扶摇之上九万里。

平儿:我是平儿,曾为侯府家奴,后得圣人赐姓为解,得圣人协助,有一举子入赘成夫婿。

解平:我是解平,我是解家之主,我是寒门家主,我是名门望族之家主。

女子的野心从来不该被埋没,不该遮掩在贤淑的名义下,不该沦为男子背后的光,不该被人唾弃。

晏城看得很清楚,也分得很清楚,对解平的野心。

也因着这份野心,晏城从来都不会担心钱维季的生死,也不会担心钱维季会不会在官场上是否得罪人,也不会担心钱维季穷人乍富,一朝得权势,半刻沦入贪污的泥沼里。

钱维季表面上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这份主义在他入赘后,全然消失。

人已经被解平调教成媳妇脑,大事小事,钱维季都是听解平的话,受她绳索牵引,在宦海沉浮。

把人放在江陵府,从县城一步步往上爬。

钱维季能力有,人情世故、宦海交际有解平协助,晏城已不用担心。

江陵府已走上正轨,悲伤仍萦绕江陵天空中,可春日已来,春耕不宜迟,江陵府人满心为春耕操劳。

斯人已逝,生活还在继续,虽免三年赋税,但江陵府被圣教摧残,残余的人多是不富裕,他们要在三年内,好好养养家底。

又有富商、衙门为求生育,大力鼓舞人们成亲,为女子送上的彩礼一份比一份多,只求喜事冲去白事。

听,江陵府的唢呐锣鼓声又起。

只是不再为引导活死人,而是一桩又一桩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