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不用与友人共处一桌,与陶某先生对视无言, 不用直面自己誊写在答卷上的错误。
牢狱虽偶有蜘蛛爬到她枕旁,同她一枕半夜,也有稚鼠叽叽,哼着伴她入睡的安眠曲。
但她心是自由的,食物是最好的。
州郡供与帝王的珍品,因新帝仍在孝期不得食用。宫人不舍珍品腐烂,齐齐喂给钟旺。
可孝期散,春日来,新帝将朝政清洗一番,礼部也着手准备三月份的明经考试。
考期近在眼前,新帝不好继续把人关在牢狱,但又不愿放钟旺走太远。
恰逢前太孙新任太子需要太傅教导,太傅又恰好春寒得骨子冷,不宜进宫,太傅便在晏府立了小书房,亲教太子与钟旺。
前头刚走正经进士与正经状元郎的老师,后头跟着位享誉多年的名儒太傅,钟旺抵着笔杆,不敢言语。
太傅德高望重,教过圣人,教过新帝,也教太子,性子与茅厕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又倔又强。
如此性格的人,本该早早退出宦海,被贬与下狱该是常态,可奈何他连迎三任□□纵容能臣的君主,故而荣养至今。
钟旺第一次交作业时,卷纸誊写的文章被太傅批得一无是处,骂得她不敢抬头,骂得她缩在宫人怀里,苦恼许久。
好在太傅只是口头上的督促,骂过后,又一句一句为钟旺修改,一字一字改过她的卷纸,改到钟旺目前水平的极佳处,又一言一语说之,如何应对明经考。
太傅:“明经的主考官沈大人是老夫弟子,这子谦以前就爱写荀老,出题怕也与荀老相关,小子你可多看看荀老作品。”
钟旺眼前一亮,她知太傅常年居太子太傅高位,他座下学子数不胜数,却难想今年主考官是太傅弟子。
钟旺抱着被朱笔批改过的答卷,乐呵呵,眸眼被她压成两弯明月。
官场最需人脉关系,有人脉,便无需像无头苍蝇,在京城内乱晃。
正如钟旺自己,亲有叔父婶婶,友有大理寺同僚,师有太子太傅,他们都是推钟旺走上高位最得力的帮助。
兴奋劲才下,又得先生几张满满的策论题,钟旺苦哈哈抱着题卷,认命地拎起毛笔,垂眸扫过策论题。
视线刚扫一题,她舒展的眉目搭落,成了委屈的八字,边勾画题目,边闷闷。
春风又起,钟旺抬起眼眸,见花草随风舞曳。
忽忆闲人,她轻笑:“也不知晏大人,在荆州如何了?”
荆州刺史一死,被掩埋的圣教惨案再次翻出来,几无活人的江陵府成了群臣君王垂泪的对象。
天子垂泪,群臣哀默,德阳殿外夕阳也不忍,融光于湛蓝,洗去漫天的橘红。
数不尽的金银,及为江陵府中人悼念的书生、道士皆临江陵府。
楚地的大巫不再隐居山野,与打京城来的玄都观道士,各据大江一侧,为江陵府散不去的冤魂祈祷,洗去荆州流不尽的血液。
新君才继位,吏部还抽不手遣人到江陵、到荆州。
故一封诏令从九重天来,晏城代领荆州刺史一职,处理江陵圣教案,重拾江陵旧日貌。
晏城此刻站在大江不远处,他不信道,也不听楚地大巫,以儒士子身份,目睹这一场视觉盛宴。
圣教虽拜邪佛,虽与净土宗不同,可它与净土宗同为佛学,同是要去登极乐西天、登琉璃天,常人不会将圣教与净土宗两者分开来对待。
今日,佛寺未派僧人来,晏城仰起下颌,侧眸能看见远处山腰上,众僧人在祈祷,为死去的妇孺,求来生的富贵快乐。
为消人们心中对佛教的偏见,佛寺暂退一步,抛却前朝带来的种种恩惠,扎于南方广袤土地的根尽数拔出,主持闭眸见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