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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州之长, 地方高级行政长官,哪怕谢知珩另设节度使, 也不可能完全切割刺史权利,架空刺史。

根据他获得的信息来看, 荆州刺史为京官外派,看似是从中央六部官员,迁为荆州一地长官,似为左迁,实则右迁。

盛朝参考前世唐朝郡县制度,根据户口、地理、军事地位等因素,将全国的“州”分为上中下三等。

荆州在整个王朝中, 都被列为上州, 或者可以更高。

上州的刺史, 法定品级为从三品,荆州刺史可谓是位高权重的地方大员, 中央内六部尚书品级也才正三品。

钟永在京城为正四品上的礼部侍郎,离尚书之位只一步之遥。

根据盛朝官制,六部尚书与三省长官皆为丞相, 而没外派经历的官员不能越级提拔为相。钟永也因此,在熹始十六年间,被熹始帝外派出京,右迁为从三品的荆州刺史。

熹始十六年,那是熹始帝还未变异,他仍是圣明的君主。

圣人多重储君,钟永外派出京前,也是当过一次东宫属官,明面上,钟永可以算是站在谢知珩阵营。

也是这般原因,谢知珩每年都能收到钟永从荆州送来的孝敬,从楚地的巫文化,再到圣教的人皮袈裟,人骨饰品。

钟永这个人很犟,性子又孤且直,不喜欢钱帛,也拒绝孝敬,能献的孝敬物都是当地特色。

荆州有好吃的、好玩的,产生新奇的玩意,钟永都会献给谢知珩,谢知珩也乐意接受这些玩意,也乐意在京城为荆州宣传。

这与“齐恒公好服紫”如出一辙,以君主的个人喜好来推动时代流行。能献给储君,大多稀有难制,极其符合贵族的心性,顺而推动荆州之物在京城,在贵族间的流行。

这些稀有珍贵好物,又能抵了荆州的赋税,让荆州有更多收入来源,让地方能够快速发展。

只是好物难有,大江一年捞一年旱,哪怕有中央再多的财政帮扶,钟永也难以让每个郡县的百姓富裕起来。

钟永性子孤,能力强,却又极度自厌,每每遇上祸事,都率先贬低自己,在请安奏折里言尽自己的无能,言尽自己辜负圣人的期许。

圣人在时,是熹始帝次次安慰,说进之是朕最重视的臣子,是朕的左臂右膀,怎么会无能呢!

谢知珩监国时,也学着阿耶,一本又一本哄着钟永,堆起这人的自信心,让他能满意自己的政策,让他能不再那么自我厌恶。

圣人:进之,我与珩儿都在等你呢,等你从荆州回来。

圣人:进之,老乔在户部等你呢,他可想看到你当礼部尚书的一天,等你回京城,他恨不得天天与你共饮。

……

可世事无常,熹始帝改了面貌,乔尚书以一人之力,推谢知珩监国,与天后对立。

原本该得的礼部尚书,被陶温得了去,钟永眼睁睁看着陶温出江南,赴京城入礼部,又以礼部尚书之位,得尚书省尚书令一职。

他性子本就极端,极端自厌,又恰逢大江变故,竟在梅雨时节,荆州有了大旱。

君意难猜,天意叵测,钟旺望着干涸裂出纹路的耕地,望着身前跪地求饶的百姓,他疯了。

谁能想到,一个性子孤直,曾写文写诗骂尽佛释的官员,曾为礼乐兢兢业业的礼部官员,居然会跪在佛寺面前,烧香拜佛,跪与诡佛。

谢知珩那时才从疯病里缓了会儿神,知荆州大旱,知钟永异常,他更是气愤,更是气怒,恨不得以死逼得那诡异献身,恨不得以全朝之力,废了那欢喜佛。

可圣教牵扯太多,欢喜佛有无数人痴迷。

他怒意之中,给圣人下的烈性毒药,又使得圣人近三月离不开病榻。

谢知珩不得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