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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晏城觉得无趣,抛开鱼块,专心享受谢知珩喂来的清汤,或是星点肉丝点缀在白米上。

待一膳用尽,食盘扯了下去,谢知珩坐在书桌前继续处理公务。

平常,晏城早早抱着话本躺在榻上,掌心托起脸侧,以茶水点心,度过短暂的夜日。

可今日,他比谢知珩还早一步走到书桌前,翻开张张蓝壳奏折,熟悉的禀君启,让他看得牙疼心疼。若耐下心来,晏城发现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言语风格,参得却非他。

兵部侍郎,取代他成了御史们的头号香饽饽。

初感,晏城兴奋得握紧拳头,低声直呼“好耶”,细细读完才觉,每一句都对着他先前在竹林苑发现的惊骇惨恶。

晏城惊讶:“御史的消息,也太灵痛了。”

谢知珩轻笑:“若非如此,怎会避他们如豺狼。今日奏上的,皆不落你身上,可放心?”

“……”

晏城静默一会儿,弯起眸眼,笑说:“还行,还算可以。李公公今日准备的火盆,可是白准备了!”

“怎会?”

李公公掀开竹帘走进,捧着已打开的箱子,里面本本具是蓝壳的奏折。

他转眸说与晏城听:“郎君若觉伤心,希望这些可得郎君欢笑。”

“……”晏城偏头,不愿搭理李公公,老头子坏得很。

防止左臂右膀再次争吵起来,谢知珩站出来,安抚斗气的二人,只是他仍有点偏心。

火盆被撤下时,李公公灰白眉头直挑,紧紧抿唇,轻哼声不断,杵在谢知珩身旁,好似座石雕,谁来也说不得。

不可亏待伺候许久的老人,谢知珩揉了揉眉心,偏头与李公公商量许久,才勉强得他一退步。这下,李公公止住轻哼,伺候太子笔墨。

一头按住,可没葫芦的另一头就愿意躺于水面。

晏城竖起耳朵,从两人低声商议中,他似乎发觉谢知珩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一座他都不曾知晓过,都不曾踏入的私库。

他忙扑到谢知珩身边,紧锁住谢知珩肩膀,不使其挣扎动弹,挑眉怒视:“好呀,殿下还背着某藏私房钱!”

谢知珩无奈:“孤哪有,孤设于京中的私库,那一间不被你搜刮过。”

如蝗虫过境,瞧上的哪一件宝物不被摆放在晏府,巧木雕琢的博古架上,具是他人羡煞的心爱之物。

底下人孝敬的讨巧玩物,无不被晏城玩到崩溃。

谢知珩:“那间具是书籍,也无话本,孤怕你在里面无趣,便未与你说。”

将蓝壳奏折都堆放入箱中,谢知珩不用去细看,都能清楚言官弹劾的内容。各使本事,字字斟酌如珠宝,内容大差不差。

那私库离晏府不远,藏于李公公购置的私宅内,走过去也不用耗费太多时间,马儿轻走几步,便到了李公公这有晏城那宅子好几个大的豪宅。

晏城一下马车,望着气势恢宏的宅邸,喃喃好几声:“腐败使人落后,贪污受罪,不知啃食多少民脂民膏。”

李公公听此不以为意,他轻哼几声,引着谢知珩走过雕栏画栋,游廊绕溪,潺潺活水滴在青绿中,点在那繁茂的群花中。

每走过一厢房,都让晏城更深刻意识到太子近臣这身份裹挟来的巨大权富。

还只是太子近臣,若谢知珩登基为帝,李公公不知会走过多少繁花锦簇、银水金山的院落。

同为近臣,晏城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个好大的亏。

谢知珩听后,贴着晏城的肩膀轻笑了许久。在他茫然的神色中,在李公公不满的目光中,谢知珩缓缓开口:“此院落,也算是孤于宫外的落脚地,才修得如此奢华。”

太子的,宫外的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