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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浅,便越映得德阳殿陛下的血痕越深,于黑夜中不甚明显,可青天白日之下,谁走过,皆能瞧见兵部侍郎祁阳伯此刻的狼狈。

“困了。”

只喝了半碗的汤,谢知珩搁在桌上,闭眸似要浅浅休息会。

他今早精神便不佳,小朝会时,是竭力撑着自己,以浓茶吊着,才不至于当着重臣面前,陷入睡眠里。

屋外声声哀嚎,祁阳伯不输他武将的身份,即使额头早被血液涂抹,泪水混着汗珠,融入血液里成了模糊视线的血雾,使他看不清眼前所有人。

可迷离中,他仍能看清太子近臣那深蓝衣袍。袖口纹路已不清,可被扶起时的喜悦,填斥他胸口,鼓得满满,又胀。

只是被搀扶进德阳殿时,李公公并未让他立即去拜见太子,而是搀他到耳室,太医令早已候在里面,起身为祁阳伯处理伤口。

祁阳伯环视左右,棉球沾染烈酒,点在伤口处,极其痛,哪怕他久经沙场,也不曾遇到此般救助。一时紧张地攥紧手成拳,却无奈只得在耳室,精待一会儿。

李公公察觉祁阳伯的不安,拂尘轻扫祁阳伯因跪坐许久而惹上的灰尘,虽德阳殿前的台阶日日有宫人清洗,但仍有些许尘埃撒落。

边扫过,李公公边回:“伯爷无需这般担忧,只是来得太巧,殿下早已歇下,故未见你。”

受太医令胁迫,被迫仰头闭眸,听此言,祁阳伯松了口气,回:“原是如此,是臣来得不巧,叨扰殿下休息。”

安抚过祁阳伯,李公公让宫人为祁阳伯带身新官袍,可不得让重臣仍着这身破烂,虽只是略有磨损灰渍的官袍。

里屋处,谢知珩尚未去床榻上休息,他撑着脸颊,服侍的宫人替他展开蓝壳奏折。

字字句句以朱笔点染,似透入无尽仇怨,每每展开时,都好似有冤魂自笔中,自文字里脱离纸张的束缚,袭向谢知珩。

与这些红字奏折相似的是,是另一位宫人,展开一张又一张的白纸,皓月银白的纸张里,也是红血染就的不堪。

两相一合,倒是将此件事,完整地展开在谢知珩眼前。

李公公站在他身侧,盯瞧那银白的纸许久,才缓缓开口问:“殿下,经那些学子改良过的造纸工具,可否制出此等好物来?”

“……”

谢知珩未言,他低敛眉目,似真陷入梦境般。

李公公转而又言:“这龙涎香,燃得有些过了。”

烟云出博山炉,绕在室内不散,欲出却被新换的竹帘遮挡,只好绕着谢知珩不散。

待西洋钟整刻时,钟声一下一下敲响,谢知珩才恍若初醒般睁开眼。

望向白纸红字,御史台所用纸张具为此件最好,后世来的学子每一次对文房四宝的改良,皆由御史台试验。

可再怎么耗费财力精力,再怎么经由后世人改良,也无法与那张银白纸相媲美。

“佛以身诱修罗,以色观形,以色得太平……”

谢知珩轻声唤,掩不住的笑意,漫上他眉眼,眼尾都经霞粉染红。

“孤以为灭佛需耗更多精力,却不想,有人直接为孤送上把柄。”

怎敢言色,怎敢谈色,怎敢流于北方,流于京城啊?——

作者有话说:呜呜,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俺滴宝,爱你们哦!

第33章

“好了, 纸与书册皆在这儿,清肃可不能再指责某。”

晏城借助美貌诱导,与几位好颜色的人, 以糕点交换他们用以包鸡蛋的白纸。又取出些铜钱交于嬉戏路旁的稚童, 使他们去那店铺换取些鸡蛋来。

等稚童交至他掌心, 晏城兴起地挑挑眉, 笑意使嘴唇抿开,看向略有呆愣的陶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