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眼前的人,跟上一世的秦越的形象,在贺煜臣的记忆里,缓慢又清晰地剥离开来,最后割裂成了两个人。
是因为自己重生了么?
导致这辈子发生的许多事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在还没有发生异变之前上映的一部老电影。
电影男主不断回到过去,却发现自己改变的每一件事情,只会在导致更灾难的结果。
蝴蝶不知何时轻轻扇了一下翅膀,只不过他的这只蝴蝶相当的仁慈。
没有比以前更坏了。
甚至可以说……他这辈子没有经历太多的痛苦。
贺煜臣第一次觉得幸运这件事,居然会降临到他头上。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撕开面包的包装袋。
面板吃起来很干,味道也不好,包装袋上画的夹心仅仅就是装饰。
贺煜臣拿起水杯,可他只尝了一点,就喝不下去了。
水有股淡淡的异味,喝起来很怪。
这种很奇怪的味道,在贺煜臣记忆中只有一次,是在某个被感染者占领的地区。那个地方因为工业化严重,水中某些元素超标,煮完喝起来跟这个差不多。
他忍不住看了秦越一眼,对方已经面不改色地结束了晚餐,并且将垃圾收拾干净了,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摇曳的光晕里,秦越的睫毛被暖光浸透,垂落时在眼睑处投下阴影,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仿佛将整簇火焰连带自己都囚禁在瞳孔深处。
贺煜臣狼狈地避开视线,握紧水杯。
他不想被秦越说矫情,为了保证每天必要的水分摄入,也将水一饮而尽。
旅店的墙不隔音,外面机械巨兽的巨大轰鸣声就在耳边,它们不知疲惫地运作着,源源不断地将能源送往上城区。
机器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人需要。
而这些机器无一不是需要人类操控的。他曾听韩明远说过,下城区的人每天至少需要做两份工,才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巷口那个老人对秦越熟稔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
贺煜臣躺在床上,感到了一丝不自在,他没有偏过头看向秦越,好像是在对空气自说自话:“你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这不是疑问句,是一个肯定句。
房间里就两个人,如果贺煜臣不是在梦呓,那很明显就是在跟自己说话。
秦越没料到贺煜臣会主动朝他搭话,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按原主人设,当做没有听见。
系统:[您知道吗?男主朝你问话是正常的。]
秦越:“?”
系统像精神病发作一样,哈哈大笑两声:[本来带男主来联邦的是男二号,男主会在这个过程中,听到男二描述关于下城区人们生活的种种不幸,然后更大地坚定了他想要改革的信念。]
但是,男二现在被你关起来了啊!
秦越:“……”
他听见贺煜臣那边频繁发出布料的摩擦音,知道对方辗转反侧,在试图抵抗外面巨大的噪音。
贺煜臣等了很久,睁着眼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他以为秦越已经睡着了,结果又听到从秦越的床铺那边传来的冰冷声音。
“怎么?贺少将开始对下城区生活感兴趣了。”
贺煜臣的不自在愈加强烈,也许是本就有点心虚,他觉得秦越的语气不是阴阳怪气,而是对联邦高层的无情指责。
他强装着镇定,掩饰不安,“是我的朋友曾跟我说过一些关于下城区的事情。他对这里的居民生活很是了解。而且他毕业后就在元老院任职,按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