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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温度骤降,子桑知道某人来了。
锁魂铃连通冥界与尘世,尚无实体的纪怀光起初只能在在锁魂铃附近出没,随着修为提升,活动范围逐渐扩大。
“来了怎么也不现身?鬼鬼祟祟的。”她将桃枝收进芥子袋,懒洋洋转过身,倚在窗边。
阴气逼近,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恭贺师娘夺得大比魁首。”
“哦?干恭喜啊?没有点别的表示?”
子桑知道她说这话就跟当初灌她酒的投资方一样油腻,不过她不在乎,她在纪怀光面前就这样,她乐意。
“师娘想要什么表示?弟子竭尽全力。”低沉的嗓音更近一步,几乎贴着耳廓。
阴风撩动发丝,纪怀光依然没有现身。
身体状况的确会改变性格,时间是最好的刻刀。
最初,她能察觉到纪怀光在她面前将那些残忍、暴戾、愤怒等情绪隐藏起来,越压抑越辛苦。
后来,随着时间流逝,或许是修为提升能够一定程度压制痛楚,纪怀光的状况好上许多,只是那些持续了太久的折磨不可避免地渗进他的灵魂,反而让他在另一个方面得寸进尺——说得直白些,越来越放肆了。
子桑不知道纪怀光此刻在做什么,是凑在她耳边低语,还是用指尖虚抚她的脸颊。这人就是要她猜,恶劣、狡猾。
她翻了个白眼,“你先竭力现身吧,这样说话也不嫌费劲。”
今儿个心情一般,她不惯他这毛病。
阴气凝聚,身影显现,最先撞进子桑视线的,依然是纪怀光那双安静、沉稳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安抚人心。
她定定瞧上一会儿,挪开视线,“晚上庆功宴的时候,四小只都说‘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
取得成就的时候,希望珍视之人见证,不难理解这种心情。
“是弟子来迟了。”纪怀光话锋一转,“师娘呢?师娘希望弟子现身庆功宴吗?”
当年冥域之祸,纪怀光身殒,青涛一脉将他成为鬼修的情况瞒下,对外只说救过来了,因伤修养。一来人鬼殊途,各道有各道的修习法,不宜搅在一起;二来担心玄天宗有人对他不利。因此今夜庆功宴纪怀光本就不可能,也不该出现。
子桑斜睨他一眼,“想啊,巴不得自家弟子一个不少,齐齐整整。”
听了她的回答,纪怀光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忽然闪至她身后。
“那不作为弟子,而是别的身份呢?”
子桑能感觉到纪怀光正贴着她的后背轻声询问,阴冷沿着脖颈丝丝蔓延。
“不是弟子,还能是什么身份?”
她明知道他的意思,却偏要反问。
“师娘愿意给弟子什么身份?”
一阵酥麻的痒意沿着耳尖流贯全身,子桑下意识歪头躲避,却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牵缠的、缱绻的,情人耳语一般。
给个大头鬼,她算是看透了,虽然无法直接接触,但是纪怀光也没亏待自己,早就从其它方面找到乐趣。
姑且称之为乐趣。
“假如我什么身份都给不了呢?”
子桑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她就是个渣女,哪怕有好感也不会想更进一步。
有些微妙的平衡一旦打破,在她这里就是结束。
身后人沉默,再开口时语气里染上些许无奈,“只要能一直陪在师娘身边,什么身份于弟子而言并不重要。”
这回子桑没再刺他,心中想的是,“真这样想才好。”
“半月后鬼节,师娘可愿空出一天陪弟子?”
话题转得突兀,子桑本想随口应下。
去年的鬼节她还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