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逝的道侣、他的师尊,争个高下,争个“有我没你”。更残酷的是,因为他执着的追问,令他的心思彻底暴露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他试图转移话题,却听子桑说到,“为了拿到郑岛主手中,能再见你师尊一面的汇恒鼎。其实原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沉默少许,他答,“现在知道了。”
“呵!”子桑显然不信,“纪怀光,你师尊让你照顾我,可不是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吃他飞醋,这样子照顾的。”
纪怀光瞳孔放大,呼吸瞬间停滞。
她果然猜到了!
即便明知如此,但真的被当场揭穿,依然难免心神激荡。
子桑眼底的笑意说不上来是何情绪,她继续不停,“认清现实,你所喜欢的我,是由你师尊带进元极宗的。我的思考方式受他影响,我的经历里永远有他,没有你的师尊,就没有你现在喜欢的我。”
海风将她的发丝吹向身后,于暗夜的微光中起舞,“你跟师弟师妹说话的时候,我有可能在跟他互诉衷肠;你修炼的时候,我有可能在跟他交颈而眠。他陪我度过许多个两情相悦的日夜,无数个因为思念他而哭泣到无法入眠的夜晚,才磨平掉失去他的惊慌失措。他予我一身修为,许下今生,还约来世。纪怀光?”她上前一步逼近,直直注视,“你争不到头一个,也永远不可能取代他……”
沉重的闷音在脑海里嗡鸣,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攻击他的理智,发出撕肉扯骨般的碎响。
是啊,早在他心悦她之前,就有人予她温柔缱绻,为她以命相搏换得平安无忧。有人与她共朝夕,情意生死相隔亦不曾消解。他的嫉妒,于她而言就像是暴雨天里的一缕烟,即便看清了,亦不足为道,而这嫉妒于身为弟子的他而言,又何其可耻。
心神剧烈激荡,一口腥甜涌向喉头,纪怀光抿紧双唇,不让鲜红色的血遁形。
眼前的她近在咫尺,只消抬起手臂即可拥抱,可他却恍惚自己离她很远,远到始终都牵不到,抓不住。
似是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子桑打量他的眼睛,没多会儿冷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那我奉劝你赶紧换个人喜欢,否则……”她食指点上他的心口,“这里的刺,永远扎得难受。”说完她留下一记没什么情绪的眼神,错开他朝船舱而去。
被她食指碰过的地方残留触感,身体无法动弹。
她的答案直击心灵,剥开全部伪装,不留一丝余地,坦荡得近乎残忍。
她在看清了他的偏执后,又一次直白地拒绝了他,而这一次,不是在找虚无缥缈的理由,她鄙夷他的妄想与不切实际。
幽深的海面似乎要朝他铺天盖地倾辗而来,将他彻底冲散。腥甜终于无法强压,自嘴角不受控地溢出。
纪怀光任由灵力在四肢百骸疯狂乱窜,感受痛楚的汹涌。他抬眸迎向无边夜海,将口中余下的鲜血,悉数吞下。
子桑离开得利落潇洒,余光瞥见立在弩机上的小鸟,她招呼小家伙到手心里来,轻轻薅上一把。
刚才那段“台词”念得痛快!她都没想到,在没有任何预热的情况下,能够发挥得那样好。
纪怀光不是觉得他稳坐钓鱼台,来再多张三李四也动摇不了他的位置吗?那她就祭出王炸——纪怀光的顶头师尊,她的正经道侣。看这货还跟她面前瞎胡闹。
想到自己的“迅速反应”与“神操作”,子桑欣慰之余也有些替纪怀光可惜。
或许无论原身还是她,于纪怀光而言都是一场情劫,只不过原身对纪怀光穷追猛打,而她对纪怀光退避三舍。
无法知晓发展出一条与原剧情截然不同的感情线,会导致什么后果。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毕竟变量已经足够多。
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