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真有他的。
纪怀光视线落在她看不清神情的侧颜,沉默一会儿,“师娘饮酒了?”
子桑原本还有些不自在,听他这么一问,不禁一口气堵上喉咙。
狗鼻子么?!
她扭过头,要笑不笑盯着仍然没有起身的纪怀光。“我同银霜长老一块喝的,他都没说什么,怎么?你有想法?”
“师娘同银霜长老,喝了整晚酒?”纪怀光不答反问。
子桑闻言额角一抽,冷笑道,“你猜?”
见到纪怀光之前,她本来决定要是被问起来,就实话实说。
不夸大,不模棱两可,坦言跟银霜长老喝了半晌的酒,下了半夜的棋。
越刻意,越显得不可信,真实的力量往往更加强大。
她无须将“推开纪怀光”这件事做得太过用力。比起让人浮想联翩的说辞,饮酒对弈更像是她能和银霜长老能做出来的事。
可纪怀光就是有能耐短短两句话,就让她推翻才下的决定。
“你猜”,是她不愿意正面回答的信号。
“师娘若想喝酒,弟子恳请作陪。”
呵!
听了纪怀光的回答,子桑妖妖娆娆翻了个白眼。
笑话!
她含笑觑他,“之前不是不让喝酒么?变卦得这么快,还亲自下场作陪,师尊的嘱托不遵守啦?”
是人难免双标,只不过纪怀光的“喜欢以前”与“喜欢之后”,双标得格外没遮没拦。
漂亮的杏眼因带着几分讥诮而显得妖冶迷离。纪怀光抬眸注视着她的眼睛,受感染般嘴角牵起一抹并不明显的上扬。
他喜欢她问出难题时挑衅的眼神,更喜欢对峙间她被逼收敛起隔岸观火般的神情。
弟子身份的厚厚冰层下,是不堪深究的真实渴望,暗流汹涌。
“只不过是想到了既能让师娘痛快,也能让弟子放心的办法而已。”
狡辩之人冷静有礼,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说服力。
子桑仿佛头一回认识纪怀光。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既让她痛快又让他放心。什么办法?陪着她一起喝酒?一起破了宗门的规矩?
是了,他连弟子与师娘的身份都不管不顾了,又怎么会在意喝酒这种小事?
只可惜他想作陪,她却不可能同意。
子桑不担心在银霜长老面前喝醉,说出些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可能潜意识里,她甚至有些期待,期待银霜长老在知晓、相信她来自异世后,会对“灵魂穿进剧本”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感到好奇,并想办法助她回去。
毕竟银霜长老这段时间以来真正接触的人,并非原身,而是她。
某种程度而言,她对银霜长老有着莫名的盲信。就像植物相信和煦的阳光,动物相信温暖的清风,安全而无害。对方就是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可纪怀光么?她毫不怀疑,只要泄露她并非本尊的事实,纪怀光能想尽一切办法把她从这具身体里赶出去。
师娘和异世之魂PK,最适合厚此薄彼。
她轻飘飘打量眼前笔挺之人。纪怀光被她瞧得长睫微颤,双唇紧抿。
繁茂的丁香树下、柔和的晨曦里,这人眉眼好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样貌上佳的异性子桑见过不少,但是像纪怀光这种看久了会看出欲望的男人,不多。
她挪开视线,像是忽然没了兴致,“想说的话说完没有?”
纪怀光眸光轻震,顿上一息,“弟子说完了。”
“说完就回吧。一晚上没睡,累了。”子桑起身扭了扭脖子,“起来吧,谢不谢什么的,以后都不用再提。”
她未必真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