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手拿开,我给你擦,伤口不能沾水。”

安意像个木偶一样随人摆弄,段章轻轻擦干他嘴边的水渍,心中五味杂陈。他实在想不到天底下竟然真的会有这么阴差阳错的事,那些像叠buff一样虚假的经历共同组成了安意真实的人生从未对他透露过一星半点。

难以言喻的愧疚像潮湿的雾,让空气带着酸涩钻进肺里,段章小心翼翼地擦拭安意的手心,却看到两滴水珠直直坠下来,他一惊,抬头发现安意脸满是泪痕,顿时心下剧痛,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温柔,用指腹轻轻拂过安意眼角,那些泪水反而越流越多。少年终于开始急促地呜咽,表情因为悲伤而扭曲,嘴唇苍白、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冰凉的手抓着段章手腕,并不说话,只是哭。

段章再也忍不下去,一把将对方抱进自己怀里,反复亲吻他汗湿的发间,用宽厚而温暖的胸膛接住对方尽力压抑的哭声:

“不哭了,安意,不会有事的……”

“怎么办……”安意的瞳孔放大到像是眼球破了两个洞,“怎么办啊……”

“别担心,”

段章嗓子发紧,他笨嘴拙舌,并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安意的悲伤和自己的心痛,只是急切地作出承诺:

“手术费让我来出,妹妹出院为止所有的开销我全都负责,不哭了好不好……”

安意身体的抽动依然没有停,哭得撕心裂肺,沙哑嗓音几乎称得上凄厉,段章抚摸他的脊背,揉捏他的耳垂,就像他们曾经做过千百次的那样亲密,这种亲密让段章恍惚了,他颤抖着,把安意抱得更紧一些,用微弱的耳语问他:

“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好,安意,这些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和我说说……和我说说吧?”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呼吸的颤抖,也并不对安意的回答抱什么希望,像是早已习惯被对方拒之门外。安意抽噎着,听着段章卑微的恳求,抓住他胸口被哭湿的衣服,头沉得低低的,口齿不清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段章喉结微动,眼神晦暗: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了。”

“我没有,”安意用手背擦掉嘴边的眼泪,混乱的脑子组织不出完整的语句,他捂着自己滚烫肿胀的眼睛,尽量让呼吸平稳一点,“我没有再撒谎了,我妹妹在里面,我妈身体不好、我爸跑了,都是真的……”

他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牵着段章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喉结上微微凸起的疤痕去蹭他手心:

“这个……这个是我爸在我小时候用碎酒瓶割的,他嫌我不男不女就要把我杀掉……他、他逼着我妈生了妹妹,又嫌她不是男孩,整天喝酒赌博,喝醉了就打人,打得特别凶……”

段章的身体僵得像块钢板,安意浑然不觉,还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蹭得更加用力,眼球神经质地颤动:

“你摸到了吗?就在这里……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他割了我喉咙就把我丢进院子里的柴火垛,要不是我妈耳朵灵,我早就死了!段章……摸到了吗?你摸到了吗?”

段章像是胸口被人扎了几刀,问:

“我摸到了……你痛吗?”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安意诚实回答,低下头蹭掉眼泪,“痛的时候多了,应该不是最痛的。”

段章嗫嚅难言,反而是安意安慰似的说:

“没什么的,他被抓进去关了一段时间,出来之后又跑来我家,我和妹妹拿菜刀追着他砍,他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跑路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家’,是吧?”

安意哭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