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常年披戴着黑袍,不见天日。
没有任何人见过巫师真正的面容。
这场声势浩大的喧争在悄无声息之际便落下了定局,而修斯便是愚蠢可笑的败者。
他忽然笑出了声。
他已经毫无胜算了。
筹谋几年的结局是被仇敌轻而易举的化解。
修斯笑着将匕首别在腰后,牵了匹马往王宫去。
余落正在处理武器往领海的运输,并未呆在王宫。
而王宫内原属于修斯的眼线也被一扫而空,新来的守卫肃着脸将他拦在了门外,义正言辞:“任何人不允许携带兵器进入王宫。”
身后的近卫面无表情将侍卫打晕,修斯畅通无阻进入了王宫。
他将尚在刀鞘中的匕首取出,冷着脸往国王寝宫走。
一路上,碰见的女仆吓得噤了声,捂着唇冷汗直流。
寝宫内。
巫屿正弯着唇哼歌,他正在为余落作画。
画风诡谲,画纸上的余落衣着未缕,仅用一角黑布随意遮挡住私密部位,白皙的手腕被冰凉的铁链禁锢,面颊酡红,眼里漾起一片水雾,眼尾泛红,神情令人兴奋着迷。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下意识弯起眸,捏住画纸一角,正准备拿起给余落看。
看清进来的人后,他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视线触及他手上尖锐泛着冷光的匕首失望,笑容又再次燃起。
他歪着脑袋,笑容愈发灿烂,“骑士长大人,您怎么会带着匕首进入王宫呢?”
“去问死神吧。”
修斯握着匕首快步朝他靠近,仅剩几步,不知何时响起了一声尖锐鸦鸣。
眨眼之间,黑压压一片眼珠冒红的乌鸦飞进室内,目标明确的停在修斯身旁。
修斯面露惧色,乌鸦竟直直啄向他的眼球。
一声声惨叫未止。
余落收到系统的提醒便快马加鞭往王宫赶,原本实时播报现况的系统却噤若寒蝉,一声不吭。
他没时间寻纠系统噤声的原因,翻身下马,快跑向熟悉的房间。
骑士长的近卫守在国王寝宫外,看见余落后,他并没有任何阻挡动作。
他早就知道今天他和修斯必死无疑,但他还是跟着修斯来了。他很早便将自己看做是修斯生命的附属品,没有修斯,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刚才寝殿内早传出凄厉喊声,想必单纯的国王已经被修斯杀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余落踢门。
但室内的景象却让他瞳孔一缩。
原本该惨死的小国王完完整整的站在雕花石桌边。而他身前不过几步,散落一片深黑鸦羽,混杂着鲜血碎肉,和一副坑洼令人泛呕、甚至能称得上是尸架的尸体。白骨已经露了出来,肉身更是残忍不堪直视。
尸体一旁还有几只乌鸦继续啄食,凶手一眼便能看出来。
余落忍着呕意走到巫屿身旁,他抬了抬手,几位裹着黑袍的巫师从身后走来,将神情呆滞的近卫拉了下去。
一阵脚步远去,走廊中响起凄厉嚎啕。
屋内血腥味浓郁令人难以忍受,余落蹙起眉,拽着巫屿的手腕,带他离开了这处脏污之地。
两个人去了余落上回睡过的房间,余落松开了巫屿。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不给他转播实况了,这样血腥的场面连经历过末世惨状的他都不忍目睹,更别提单纯的系统了。
他垂着眼看着一切的罪魁祸首。
对方却郝然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右手攥着一张画纸,歪着脑袋笑着与余落对视。
这是一个没有善恶观念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