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的唇齿,口中异物若隐若现。
“你嘴里……是什么东……”
“这个啊。”
裴照野舌尖抵了抵腮,抬眼看他:“邪术啊,看一眼就会厄运缠身,少活十年——要试试吗?”
走在院中的骊珠忽而顿住脚步。
“长君,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比如有人在尖叫之类的。”
长君疑惑:“没有吧……公主是不是近日没休息好?”
是吗?
骊珠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没休息好,是有些担心过度。
倒不是真的担心他们会动手打人,而是担心郡学里会有眼高于顶的学子欺负他们。
前世的裴照野借了裴绍的身份,好歹也是祖上阔过的寒门子弟,在雒阳也常常被人瞧不起。
那时骊珠还不认识他。
也不知道,他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是怎么忍下来的。
心事重重地想着,沿着白沙小径,骊珠三人到了谢稽在郡学的书房内。
谢稽并不在此。
等了大约一刻,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长君:“谢先生来了,不过……他身边好像还跟了一个人。”
骊珠和玄英纷纷从窗外看去,玄英顿时神色一变。
“是薛怀芳!”
那个见过公主一面就对公主念念不忘的薛家二公子!
骊珠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不是怕了薛怀芳,而是怕薛怀芳看到自己与谢稽待在一起,给谢家添麻烦。
好在他们进来的时候,书房外无人把守。
骊珠当机立断,拉着长君和玄英二人,宛如小贼一般鬼鬼祟祟地躲在了层层书架之后。
“——待会儿若公主前来,就请公主去旁边的湖心亭上暂候,我与薛二公子谈过之后,便去与她对弈。”
是谢稽的声音。
薛怀芳:“谢先生果然磊落,当着我的面,竟也毫不避讳。”
薛怀芳也说出了骊珠的心声。
不过转念一想,她前一日在郡学外求见谢稽,薛惜文后一日就能知道,消息如此灵通,瞒与不瞒也没什么区别。
谢稽:“绛州之内,皆是薛家耳目,我又何必做多余的事?”
两人落座。
薛怀芳懒洋洋地笑道:“谢先生真是直言不讳,真不打算给薛家一个解释吗?”
炉上茶水沸然,有注水声。
谢稽:“二公子想让我解释什么?”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谢稽,就连本公子找上门来,谢先生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一句‘解释什么’?”
“如今绛州之内,敢公然违抗我薛家,与清河公主往来的,也就只有你们谢家人了。”
薛怀芳语调轻佻,说到最后,尾音里有藏不住的寒意。
“原来是为这个。”
谢稽仍然四平八稳:
“三日前落鹜山乌桓匪贼作乱,清河公主率流民军曾救我阖家一命,不求别的,只求我能指点流民军几位头领,来日再遇蛮贼,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难道薛二公子认为,身为南雍子民,听了这番话,还能无动于衷吗?”
要不是出门前家中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动谢稽一根手指头,薛怀芳真想一剑砍了他的头。
装什么装!
什么乌桓蛮贼,他看这老狐狸就是不愿归顺薛氏,朝廷派来一个小公主,他就迫不及待地扶持她。
就该杀几个谢家人,让他知道和薛家作对的代价!
“谢先生真是心怀家国,晚辈佩服,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谢先生后果自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