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含蓄的情话总比“我爱你”曲折好听,更意味着, 顾泠舟揽过了主动行动的责任。
至于俞微, 她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也不做, 意味着她不会犯错、不需要负责,成功了天然有她一半的功劳, 失败了也早早有了豁免权。
俞微的视线从顾泠舟的手指上收回来,食不知味地嚼着白米饭, 心说,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以退为进, 大概都是这个路数。
讓人以为自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只需要一个模棱两可的默许态度,就有一半的概率,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像当初,她大舅也是在丧事結束后,和她深谈了一场, 话里话外都是想要她抓紧谈个男朋友,最好畢业之后就抓紧結婚的意思。
俞微还不是不肯?态度坚定又决绝, 又是拖延又是争执,最后大舅后退一步, 先工作,找对象的事以后再说。
那时候天真,仿佛生活就是一部职场晋升,绝地反杀的爽文。
再加上,她觉得自己没有听从大舅的意愿結婚, 那必然要在工作上做出点成绩给他看,于是心高气傲的不得了,入职之前再三强调,不肯讓人知道她和董事长的关係。
入职的时候是个暑假,工作很不顺利,新人初入职场,有很多点迟钝的缺心眼,很少能看懂人家的眉眼官司,只一心在带教给自己安排的工作上。
结果加班加点,搞出来一坨垃圾,被组长在晨会上点着名的骂。
那时候和顾泠舟分开还没几年,之前的同学们也都联係着,七拐八绕的,她还是轻松查到了顾泠舟的联係方式,不光如此,还知道她的学校,知道她趁着休息时间兼职打工,知道她还在剧组里跑龙套。
初入社会,工作遇挫,俞微很想和顾泠舟打电话求安慰。
可是那时候,顾泠舟因为拍戏的事儿,从高中畢业之后就一直在和她冷战。
一来,俞微觉得她需要时间来接受同性恋的事,二来,自己的心态也在转变。
作为朋友,她或许可以安心没有顾忌的在顾泠舟面前示弱撒娇,展露伤口。
可是作为前面还挂了个“准”字的自封女友,她当然不能、不想、不愿表现的无能。
顾泠舟本来就因为同性恋的事摇摆不定了,她要是还半点靠不住,这段关係怎么可能顺利呢?
憋着一股劲,她两次都止住了这念头,打定主意要混个風風光光后,再出现在顾泠舟面前——那时候,她要把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和辛苦都告诉她,这些挫折都会变成她的勋章,她要把上学的时候,顾泠舟说她不能吃苦的谬论一句句驳斥回去!
一点也不顺利的两个月暑期实习结束后,俞微开学了,但还是在家和学校之间两头跑。
她妈身体不好,那段时间也总有律师来家里商量公司和遗产的事,很快又到了寒假,俞微又回到了公司。
她记得,临过年的时候,俞方晴忽然发高烧,俞微连夜把她送去了医院,吊瓶挂了三天,温度才降下来。
那年还闹流感,俞方晴抵抗力弱,病情拖拖拉拉的,住了小半个月的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契机,总之方茉和她妈妈来探病的时候,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想要把俞方晴要回方家养。
俞微的麻烦只见多,不见少,她一方面不想放弃在公司的实习,又不放心别人来照顾自己小侄女,还要应付方妈妈的指责和律师法院那邊的频频到访。
开学的时候,她不得不跟学校那邊请了一个月的假来处理这些事。
这些事还没理出个头绪,她大舅给了她个联系方式。
就是陈致逸。
“你一个人搞这些太辛苦了,有个人能帮帮你也是好的。”
“工作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