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直气壮地下了楼、目不斜视地从顾泠舟身前过、不苟言笑地被顾泠舟箍住手腕、然后不动声色地被原地掉头,带去了操场。
她一副要深谈,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的架势,操场溜了大半,只闷头把那本笔记本又塞给俞微。
俞微思忖着她心里大约是在想,怎么劝自己和古霖好好相处,于是更加赌气不肯接,连脚步也站住了,一副相当抗拒的样子。
顾泠舟眉心拢起来,肩膀一沉,半眯着眼睛瞧着俞微。
片刻后,她语气放软,干哑道,“我写的,你也不要?”
顾泠舟身后的夕阳恢宏,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俞微犹豫了会儿,伸手,稍微用了点力,把它从顾泠舟手里夺过来。
她把本子放进书包,然后背着顾泠舟的视线,很快从书包底下翻出个塑料袋,掏出来往顾泠舟怀里一丢。
袋子里的东西像是糖,上面写着大片的日文,顾泠舟没细看,撕开吃了两颗。
像是小时候吃的夹心糖,外面是清爽的柠檬味,里面包着药,药味有点苦,但很快被糖果盖过去。
俞微看着她:“好吃吗?”
顾泠舟清了清嗓,声音清亮许多,评价道:“像糖。”
“本来就是糖。”俞微悄悄嘀咕了句,把书包背在肩上,又转过身:“给我拉上拉链。”
顾泠舟知道,这事儿放在俞微身上,就意味着已经和好了。
她实在是个太好哄的人,哪怕生气的时候也是可怜又可爱,会故意从人面前经过,又故意板着脸不说话,眼神不住地往人身上瞟,浑身写着“我生气了,你赶紧来哄我”的字样。
这个时候,只要拉拉她衣袖,或者勾勾她手指,在俞微眼里,就算是哄好了。
更甚者,要是她觉得自己的错更多,就算挺不客气地去扯扯她的马尾,弄乱她的头发,她也只是幽幽的瞪过去一眼,让你给她拿着镜子。
头发重新扎好了,她的气也就消了。
这会儿也大差不差,书包拉链拉到了头,俞微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自然而然的挽住了顾泠舟的手臂。
操场上时不时经过拎着大包小包的住宿生,两个人慢慢放着步子遛弯。
俞微以为顾泠舟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和好的,现在任务完成,她一身轻松,可又清楚,她之所以生气的根由没有解决,顾泠舟夹在两个人中间,少不了要当和事佬。
她索性先声夺人,闷声说:“我不喜歡古霖。”
顾泠舟正想着事情出神,闻言下意识问:“为什么?”
“不知道。”俞微低着头,脚尖提着颗小石子骨碌碌往前转,“可能磁场不合。”
小石子踢进了一边的草地,消失不见,俞微抬头看顾泠舟,眼睛里的湿气比心里的委屈更快的溢上来。
她声音哽咽了下,问顾泠舟:“不能不和她一起吃饭吗?”
眼泪掉下来的速度让俞微自己都意外,她很快埋头靠在顾泠舟手臂,擦干净的泪水,闷声闷气的委屈“我不喜歡和她一起吃饭。”
她明明都是顾泠舟同桌了,两个人一周五天,一天三顿都在一起吃。
自己也就单休的周六能和顾泠舟吃顿饭,她还要来插一脚。
俞微被人围攻水晶的委屈有点止不住,她紧紧握着顾泠舟小臂,顾泠舟的校服外套更是湿了又湿。
而每到这个时候,顾泠舟都觉得自己良心欠收。
她觉得俞微生气的样子可爱,有事没事儿甚至会故意招惹。
现在俞微哭得委屈至极,她目光下垂落在她的脖颈,更觉得她抽泣时,那线条清晰流畅的锁骨和肌肉,落在金光万道的夕阳下,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