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生日啊,你家里吃的什么?”
顾泠舟撩起一捧水冲了冲手,眉头皱起来,好像这件事太过寻常,以至于思考起来很费力的样子,“就早上长寿面,中午炖了只鸡,然后吃了个蛋糕,也没什么。”
那时候蛋糕在村里还是稀罕物,尤其他们村,父母出去打工的多,爷爷奶奶们这大半辈子扎在泥土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的市集。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说起来。
俞微就没怎么再说话了。
她不太听得懂这边的方言,一两句的时候还能使劲听一听,但多半也听不准。
中午和顾泠舟爷爷奶奶说话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她不知道对面在问什么,只知道自己答的都不对,因为顾泠舟当时笑得都快抽过去了!
少说少错,俞微默默蹲下,扶着顾泠舟的腰,一只脚伸在河水里冲洗泥土。
冲完一只冲另一只。
顾泠舟一心多用,一边不知道回答谁的问题:“啊?你怎么知道蛋糕是我同学自己做的?”
一边在心里悄悄笑话俞微——这人刚把脚冲干净,就又踩脏了。
俞微似乎也发现了,目光在周围一打量,然后拎过来了顾泠舟的袜子垫在脚下。
顾泠舟:“”
顾泠舟的表情一僵,俞微抬头,朝她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
顾泠舟无语了,叹了口气,心里无可奈何。
她能怎么办?再威胁,后面也只能让自己更没面子。
她不和俞微说话了,任由俞微扶着自己腰,然后怨气发泄出去,和那群小孩儿斗嘴。
后来他们都下了河,顾泠舟也往河中央去,俞微蹲在岸边,手拍了拍水面。
顾泠舟很警醒地回头看她,“你要干嘛?”
“没干嘛!”俞微朝她勾勾手,让她过来,问,“刚刚那群小孩,是不是叫你顾舟啊?”
“是啊。”顾泠舟回了句,又弯腰下去,摸出来一块不怎么漂亮,但被流水打磨得很光滑的石头。
她举起来给俞微看:“好看吗?”
俞微朝她伸手,她一步步走过来,然后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一口,她皱着一张脸,俞微问她:“为什么呀?我听你爷爷奶奶好像也叫你顾舟。”
“嗨,他们俩不认识中间那字儿,从小顾舟顾舟的叫,村里也就这么叫。”
她把石头放在俞微掌心里,石头沁凉又圆润,俞微捏着,抬头看顾泠舟:“那你告訴他们怎么念不就好了?顾舟、孤舟,听着孤零零的,还是顾泠舟好听。”
顾泠舟坐在俞微边上的空地上,闻言没忍住,笑得躺倒:“顾泠舟好听?你知道这名字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顾泠舟坐起来,支着一条腿,一副在讲别人的奇幻故事的说书人模样,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媽看我是个女孩儿,本来打算直接把我扔茅坑里淹死。”
“我爷说,我那天哭的太厉害,他们有点下不了手,就想着,弄个大木盆,把我扔盆里,趁着夜里没人,顺着水给我冲走,谁捡着给谁养!”
这事儿她一直知道,不光她知道,村子里没有秘密,八成的人也都知道。
顾泠舟心里已经很少再起波澜,她心里的微妙感觉可以被忽视,她正满意地看着俞微脸上的错愕,然后抬脚拍打着水面,“喏,就这条河!”
“我爷说,那天我都被放河上了,但是天旱,河里的水特别小,没法把我冲走,卡在石头上没法动,我老是哭,而且那会儿山里还有狼,我爸媽没办法,只能把我带回家。”
“后来他们俩特别气,觉得我命里缺水,名字里多点水,说不定就能直接走了,上户口的时候特意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