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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的摇头:“你现在说话真的好伤人。”

伤人?她伤人?

俞微覺得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对着顾泠舟的攻击左支右绌。

她想起来晕晕的话——顾泠舟心情不好的时候得独处, 因为她会对着身边人发泄脾气。

是的,她就是心情不好, 对着自己发泄脾气!

俞微越想越是赞同,越是覺得自己很无辜。

“我觉得你有点无理取闹了。”俞微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要和你说了。”

话是这么说,俞微也没动, 明明顾泠舟的手都挪开了,她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锢在了原地。

她背过身不去看顾泠舟,顾泠舟冷笑一声,目光刺喇喇看着她背影,还是那句,“所以呢,你不管我了?”

俞微这次是真的要被她逼到抓狂,她愤愤抓过一旁的沙发靠背,气狠狠在上面捶了一拳,胸口剧烈起伏:“管什么?你说,我管什么?我本来就是来给你做个饭,你让我管什么?”

顾泠舟:“”

顾泠舟若有所思的看着俞微,五分钟后,套间内的超大按摩浴缸旁。

顾泠舟在肩膀上垫了條毛巾,人躺在浴缸外侧的边缘上,另一侧,是俞微拿着花洒在试水温。

顾泠舟让她管她洗头。

俞微当时都要被气笑了,心里被她搅得乱七八糟,不想再纠缠,于是一口就应下来了,想着洗完就了事!

可现在她渐渐回过味来——就算她手受伤不能碰水,洗头这事儿不应該给私人助理去做吗?她该叫晕晕管她啊!

俞微开始想念工作的前几天。

那时候虽然还没完全适应,但至少她和顾泠舟之间的界限还算清楚,是近海滩边,清澈见底的浅流。

可不知不觉,她到了断崖边上。

温热的水流衝过掌心,余光瞥见顾泠舟的长发散开,铺在乳白浴缸的内壁上。

白色看久了叫人眼前发晕,那黑色似乎成了海底丛生的海藻,俞微看着她被打湿的发尾,觉得它在裹着自己往下坠。

俞微把她的发尾打湿了些,心里手上又变得犹豫,“要不我还是去把晕晕叫来吧。”

“你让她上来,看我们俩吵架?”

俞微:“”

如果不想丢人,那就不要吵啊?好好说话不行吗!

俞微深吸口气,拿花洒把她头发打湿了,然后去打洗发露。

沐浴露在手心里打出泡,俞微给顾泠舟洗头,顾泠舟闭着眼睛,还在说:“李清蘅这个人,就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她本来以为青城的亲人是她的盟友,结果惨遭背叛。”

“其实我和她是一样的,我们早就知道父母不能依靠,但是都还在心里有个念想,有个火种。有火种在,就算跌倒了、挫败了,也能自己安慰自己爬起来”

说着,她缓缓睁眼,看俞微。

“人要是连这个念想都没了,就会崩溃,她就是这样。”

剩下的半句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能再明显——她顾泠舟也是这样。

俞微半晌没回她的话,她神情恍惚了好一阵,给顾泠舟衝去泡沫的时候才说:“人是会变的,人最好还是,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要靠。”

顾泠舟闭上眼,呼出口气:“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些哲学和生物细胞学的问题。”

俞微:“”

“那你现在可以不说话了吗?”

她拿毛巾把顾泠舟的湿发包起来,然后去拿吹风机。

顾泠舟坐起来,手指尖按着毛巾边缘。

“不行。”她说,“我满腔郁郁,心酸难平。”

俞微不想理她,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