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县衙开了官仓,正在施粥放粮。
然而……
朱瑾凝神望去,眼前的城门紧闭,护城河的水位涨得很高,几乎要漫过吊桥。城门口贴着的告示被雨水冲刷得字迹模糊,城墙垛口后,偶尔闪过兵丁警惕而冷漠的脸。
他们来晚了。
或者说,那点本就稀薄的赈济,早已停止。
一些人彻底死了心,啐一口唾沫,咒骂着,搀扶着,继续往更远的州府方向挪动——那里是更大的城,总该有条活路吧?
更多的人却再也走不动了。
有的瘫倒在城外泥泞的坡地上,有些则躲到了破旧的棚子下,抱着城说不定哪天就开了的幻想,雨水顺着他们褴褛的衣衫往下淌,汇入身下的泥洼。
暴雨尚在,希望逐渐破灭,绝望正在蔓延。
真实的,透着绝望的场景让朱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摸了摸自己身上泡得发白、但依稀能看出是读书人款式的衣衫,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流民,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天灾人祸,官逼民反……
不,民还没想到反,只是快饿死了。
雨开始小了。
朱瑾清了清嗓子,站到了一块稍高的土坡上。
“乡亲们!”
朱瑾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等背井离乡,所求不过一口/活命之粮!”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有错吗?”
“我们继续等下去,能等到什么?”
“如今县城闭门不开,视我等如草芥猪狗,难道我们就真要做那路边的白骨,成全了他们的心安理得吗?”
随着朱瑾的话音落下,在场有些人的目光动了。
穿越第一天,朱瑾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穿越第二天,朱瑾靠着那点现代知识、小说电影电视剧里看来的剧情套路和一身读书人的皮,开始极尽所能地忽悠……不,是说服。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闯进去吃饱饭”,将绝望稍稍引导向一个明确的目标——县城里的粮食。
穿越第三天,被饥饿和煽动点燃的流民,变成了一股疯狂的洪流。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1
造反?
是个穿越者都会。
怀揣着自信,朱瑾混在其中,一个【蹑云逐月】巧妙地在混乱中拨动关键节点,或是推开即将落下的城门闩,或是绊倒一个惊慌的衙役。
城门,竟真的被这群乌合之众冲开了!
混乱中,朱瑾看到了那个肥硕的县令被疯狂的人群淹没、踩踏。他胃里一阵翻腾,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明悟,游戏面板权限解锁进度变快了。
然后——
一段截然不同的、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洪水般冲入他的脑海——华美行宫、暴雨如注、侍卫的惊呼、冰冷的刀光、坠落悬崖的失重感、冰冷的河水……最后,是混在流民中踉跄前行,最终力竭倒下的黑暗。
记忆的主人,也叫朱瑾。
当朝天子。
长相、身材、年龄、身体细节和他本身情况几乎一样——所以一开始朱瑾还以为是身穿。
好消息:原身也叫朱瑾。
坏消息:在职皇帝朱瑾即将(划掉)造反。
哈,
哈哈,
哈哈哈。
朱瑾忍不住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感觉要把自己笑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或者直角三角形,引得周围几个刚刚经历了“胜利”,正在讨论下一步的流民侧目。
“先,先生?你笑啥?”张三惴惴不安地问,他们现在很信服这个有学问、有点子,还好像会点武功的读书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