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音挽虚弱地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无力,连开口都艰难。
“灶上还温着粥,我去给你端来,多少吃一点。”付知晓说着,起身朝外走去。
谢音挽下意识想撑坐起来,可刚一用力,身上就传来一阵刺痛。付知晓恰好端粥回来,见状急忙将碗往桌上一放,快步上前按住她,“别乱动,你伤口才包扎好,小心又裂开。”
经她提醒,谢音挽这才察觉自己身上的伤已被妥善处理。她心中微怔,这样偏僻的山村,竟有能处理这等外伤的人?难不成是……
付知晓仿佛看穿了她的疑虑,轻声解释道,“谢小姐请放心,是我四姨帮你处理的伤口。她早年在外行医,近来才回村居住,对外伤颇有经验。”
谢音挽微微颔首,心下稍安。可只要伤一日未愈,她便一日不能真正放松。
昨日的惨状蓦地浮现在眼前,她眼眶骤然一热。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竹叶倒在她面前的模样清晰得刺入她的心里。
谢音易!
她这个弟弟真是好样的!谢音挽几乎要咬碎一嘴银牙。她这血仇,她一定要报。
想到这里,她强撑着伸出手,想要接过粥碗。她一定要早早养好身子……
“你伤得太重,还是我来吧。”付知晓生怕她扯到伤口,小心地扶她靠坐起来些许。
谢音挽虽对这猎户并无不满,但想到正扶着自己的人是个男子,还是十分不自然地避了避。
付知晓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眼神暗了暗,*将她扶好后便立即扯开手。
但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还得她来照顾,付知晓犹豫片刻,又低声补充道:“谢小姐不必顾虑什么男女之防。”
她顿了顿,不知为何心有点钝疼,她的声音更轻了,“因为……我……我其实是女子。”
谢音挽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
这小猎户,竟是女儿身?
谢音挽这才恍然想起。是了,这小猎户平日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声线显得沙哑粗砺。可这两日不知为何,嗓音明显清亮了许多。
若不是自己伤势太重、心神涣散,依她平日的警觉,早该察觉的。
她静静打量着这个自一次见面便吸引了自己目光的小猎户。
对方的肤色仍是经年风吹日晒的小麦色,许是经常上山,她的双颊还带着寒冬留下的冻疮痕迹。眉眼舒展,眼型狭长,眉头一皱的时候还带着唬人凶样,鼻梁挺直,是一种英气而端正的俊朗。
这般样貌,也难怪自己先前未曾生疑。
付知晓被她看得耳根发热,浑身不自在。她……在看什么?是觉得有什么别扭吗?还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
她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强作镇定地将最后一口粥喂完,匆忙收起碗勺,低声道,“我……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甚至没敢等谢音挽回应,她几乎是立刻转过身,脚步慌乱地逃出了那间屋子。
一直到迈进厨房的门槛,她才像是重新学会了呼吸,胸口的心跳又急又重,一下一下敲得她发慌。
她扶着灶台慢慢平复下来。
她伸手按住心口。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自己也病了?
她在灶前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定下心神。揭开药罐看了看,药汤正咕嘟咕嘟地滚着,氤氲的热气带着苦香弥漫开来。
她估算着,这药还得熬上一刻钟的功夫。时间刚好,谢小姐刚用过饭不久,过一会再服药是最好不过的,也免得反胃吐出来。
思绪稍稍安定,却又不由自主飘回刚才那一幕——谢音挽檀口微张,安静咽下粥的模样。
谢小姐,她……她好……好漂亮……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