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见煦“哦”了一声,乖乖躺下,以为纪小雨嫌弃她,偷偷往外让了让,给纪小雨留出更大空间。
她爱吃就好,不枉她斥六文钱巨资全款拿下那个糖葫芦。
六文钱啊……付见煦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这可是原主全部的家当,够买两条小鱼了。古代糖价贵得离谱,以后得想法子赚钱才能给纪小雨买更多糖吃。
想到这儿,她又在心里把原主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废物!活这么大岁数,攒的钱就够买根糖葫芦?怎么没把自己饿死算了?
骂着骂着,她忽然平静下来。这样也好。这六文钱,就当是替那个“付见煦”赎罪的第一笔债吧。
虽然一根糖葫芦抵不了纪小雨受过的万分之一苦……
但没关系,小雨。那个伤害你的“付见煦”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的日子会像这糖葫芦一样,越来越甜……
白天的疲惫渐渐涌上来,她的思绪开始模糊。更深露重,她无意识地往温暖处蹭了蹭,在睡梦中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夜色更深。
纪小雨仍睁着眼,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无意识地蹭了蹭压在身上的棉被——几天前的她,从未想过自己能睡这样舒服的床,而她如今的确是睡上了。
幼时的她,瞧着边骂骂咧咧边从来村子里的卖货郎处给孩子买糖葫芦的母亲,连幻想糖葫芦是何种味道都不敢。
可今夜,她也尝到了糖葫芦的味道。就像梦一般,这几日都似半梦半醒。
这样的日子还能继续多久?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可悲地、无法控制地……
贪恋她人生中吃到的这唯一一点甜了。
……
天杀的!
又要起床上班!!!
付见煦控制不住地在心里骂爹。
她慢吞吞地套上衣服,动作僵硬得像被生活抽干了灵魂。胳膊又酸又沉,这几天搬米袋搬得肌肉发紧,稍微抬一下都隐隐作痛。
没事的付见煦,没事的,搬上个把月你就习惯了——
习惯个屁!
这种日子,别说一个月,就算再过一年她也适应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她恶狠狠地把最后一袋米甩上推车,抬手抹了把汗,又绷着一张脸摸出调料准备做鱼。
至少还有美食能拯救这糟糕的一天。
今日做蒜香鱼,她出门前特地揣了一个蒜,估摸着够四个人的量。
“欸,今儿个这鱼怎么这么肥?”郝红稀奇地围到刚领完鱼的周大丫身边。
“工头老胡今儿也要吃付妹子做的鱼,可不给自己挑条肥的?”周大丫压低声音。
油是金贵东西,平日里谁家都舍不得多用。付见煦出了手艺又带了调料,周大丫日日背着锅来上工,郝红便从家里捎了一小罐油来,递过去时还心疼得直咂嘴。
但当蒜在油里窜出香味时——
不就是油吗!用!用的就是油!
旁边几个女工正就着清水煮鱼,闻着味儿忍不住伸脖子。有人打趣道:“大红啊,上工还带油,讲究人呐!”
一天的劳作已经很累,她们平日图省事,三五人凑个小锅,随便煮煮填饱肚子就成。
可今日,清水里浮着的鱼块突然就没了滋味——
边上一锅蒜香味儿混合着鱼的鲜香,简直香得霸道,更别提周大丫与郝红那沉醉的吃法。
“咕咚——”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
“大丫姐,给我尝口呗!”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女工最先行动,她堆着笑挤到周大丫身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碗里金黄的鱼片。
周大丫刚往嘴里塞上一片鱼片,在嘴里嗦着味舍不得